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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虎威天降惊敌胆


君子剑何人所铸,用何工艺,已然失传。剑分阴阳,一如春秋吴国大剑师干将之所铸干将,莫邪双剑。君子剑为夫剑,妻剑名淑女剑,两剑大小长短,色泽工艺,一模一样,全无二致。原本收藏于绝情谷谷主公孙止家,乃镇谷之宝,阴差阳错,落入杨过小龙女之手,二人分配双剑,原是结为夫妻之意。后来小龙女夺襁褓中郭襄去换解药,耻于己身玷污龌龊,赠淑女剑于郭芙,郭芙与杨过理论之际冲突,误伤杨过右臂,杨过负伤而走,两剑就此落于郭家。平心而论,龙女夺婴儿换解药,此事做得极不地道,黄蓉产后虚弱,奔波激斗,几至丧命。黄蓉之母冯氏亦是月子当中强默《九阴真经》,虚耗过度而死,黄蓉方当盛年,与郭靖恩爱甚笃却再无所出,空有绝学秘籍无数,武功却无尺寸进境,追其根源,皆在此处。此事杨过龙女亦深为内疚,非到万不得已,自无颜再去郭家,至于讨还君子淑女两剑,更是想都没敢想。故此郭杨两家合好数年之后,耶律齐郭芙成婚,夫配君子,妻携淑女,两剑重见天日,再现于襄阳城头。后人有痴者究其原理,猜测此二剑必是精铁混黑钨,铬铁所成合金,但用何工艺,殊不可考。

        耶律齐君子剑出,直将蒙古骑兵统兵裨将劈为两爿,近邻处蒙古兵皆为之惊,虽只是眨眼功夫,宋军铁骑便到,刹那间或被手中长矛,或被马前长剑刺倒,未死者被蹄踏马撞,眼见也是死多活少,阵线一击即溃,耶律齐左手长枪,右手黑剑,腾舞翻飞,当者披靡。蒙古骑兵持四尺长刀,本是宋军轻骑克星,争奈这一队铁骑身着重甲,刀枪不入,手持两丈长矛,短兵难近。耶律齐马前,更是君子剑飞,刀矛皆断,长枪指处,人仰马翻。顷刻间突破蒙古骑兵中路,这一中央突破,宋军铁骑只折数骑,蒙古骑兵折损不下六百。三路蒙古骑兵,并着近处霸都鲁军,远处阿术军,皆是惊疑不定,难以想象。

        耶律齐率军突破,马不停蹄,跑个圈子,又再遛至西山脚下。原来铁骑一道,长于冲击防护,几乎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然则人马皆被重甲,合计几乎两百斤,折返困难,起步亦慢,故而突破敌阵,立须远走,万不能就地调转马头,亦或站定激斗。耶律齐深知此理,故而一经突破,立时重整阵脚,成钝角阵势,其意便是要大面积突破敌军阵形。此时郭芙,郭破虏两军亦在山脚清理毕刘海残兵,两路轻骑于耶律齐军后摆开,郭芙在左,郭破虏在右,各四百兵,成梭字阵。

        如此阵形,正是要耶律齐在前,顶箭雨突破蒙古军阵形,待蒙古骑兵停箭肉搏,两郭轻骑随后冲入破阵。此法正如数百年后之坦克步兵阵,交战之际,坦克中央突破,抵挡炮火,步兵随后跟进,平推敌阵。

        然蒙古军终究久历战阵,经验丰富,横扫欧亚大陆,殊非偶然。此三路军初到襄樊,不知襄樊宋军深浅,只道与他路宋军相仿,甫接火便稀里哗啦,嘁哧喀嚓,爹呀妈呀。盖稀里哗啦乃是阵形大乱,嘁哧喀嚓乃是被蒙古军刀砍斧斫,爹呀妈呀乃是临死呼号之声。又兼蒙哥大汗身死,部署为安军心,掩盖真相,皆言暴病而殂,忽必烈军又哪知是斗死三军阵前?早已有七分轻视之心,三分急功之意。

        谁知襄樊宋军以寡敌众,坚守襄阳数十年,破蒙古大军无数,胜则心齐,不畏强敌,且两湖之民,喜食辛辣之物,民风剽悍,湘军之勇冠绝全国,晚清有“无湘不成军”之说。正是襄樊宋军既仗靖蓉之兵法气节,靖蓉亦恃襄樊宋军之顽强果敢,若襄樊无靖蓉,亦或靖蓉镇守他地,宋之社稷国祚,殊难信口可言。

        初时刘海军被击溃,乃是二郭兵出奇计,亦有偶然之幸。且刘海挥军上山,便不惧二郭冲锋,只须重整旗鼓,立时便可逆转形势,甚至二郭身后骑兵掩至,两相夹击,郭芙郭破虏必死于山下。即便二郭逃出生天,整军再来,蒙古军只须稳扎稳打,不使宋军奇计有可乘之机,宋军便只覆败一途。

        万没想到北路耶律齐黑甲重骑兵竟如斯厉害,与蒙古骑兵正面冲突,如摧朽木,虽只区区五百,却令蒙古统帅汗流浃背。这等重骑兵,极难培养,然一旦成形,坚不可摧,无坚不摧,重骑突阵,轻骑或步兵掩杀,曾是秦王李世民扫平六合之不二法门,天下无敌。

        蒙古中军帅旗数挥,三支蒙古骑兵分三堆散开,成品字形,各离三百步,皆持弓箭,此乃克制铁骑突阵之法。宋军突一阵,则另两阵矢如雨下,即便铁骑弓矢难伤,后续轻骑无法掩至,将两军分割,便可各个击破。

        与此同时,刘海部枪阵残兵两千,洼地前两千五百兵,已集于霸都鲁阵中,重得节制。四千五百兵成五个方队,皆执盾牌,向洼地中央二武阵地挺进。

        耶律齐,郭芙,郭破虏的一千三百骑兵,与蒙古军的五千余骑兵在西山下陷入胶着,一时谁都动不得谁,洼地中二武的步兵阵地却陷入危机。

        刘海残兵由霸都鲁部重行节制,四千五百余步兵,结成五个方阵,举盾冲下洼地,直向中央高地冲去。二武等众也未闲着,趁骑兵穿插北路的时机,将地上累累尸体拖上高地,堆成半人高的死人墙,弃置满地的刀枪亦都摆在尸堆之上,宋兵执盾站上尸堆,以求居高临下,元戎弩手皆严阵以待,只消蒙古兵进入射程,便一齐射击。二武骑在马上,脸色肃穆,枪上鲜血已然凝成血糊,铁枪变成血枪。满地皆是血水,宋兵各个亦如血洗出一般。

        北风乍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大地一片银白,白雪上尽是斑斑血迹。

        刘海军中偏将发一声喊,五个方阵一齐冲锋,杀声震耳。宋军元戎弩发,此次无蒙古骑射压制,一百五十盏元戎弩怒放,直是乌云遮日,飞蝗蔽天。元戎弩上一人专责拉拴,上弦,发矢,一人专责将箭矢摆入机括,二人分工,射速奇快,蒙古军阵中有中矢倒地者,顷刻便被射成刺猬。前阵杀上高地,后阵尚在路中,宋军元戎弩射手早已射红了眼,全力发射,射光箭矢之宋兵弃了弩,亦拔起刀冲上尸墙。

        尸墙之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武敦如,武修文各引一队生力军,堵在缺口之处,两人马前各有执盾军士,二人在马上执枪乱刺。

        突然间,武修文所堵缺口蒙古军发一声喊,推翻半堵尸墙,蒙古军蜂拥而入,当先跳进四名粗壮胖大的武士,各使四尺长刀,力斫之下,将武修文马前执盾步足砍翻,直奔武修文便斫。武修文忿怒,八尺长枪奋力挡开一人之刀,顺势向前直搠,刺入那人心窝,拔出长枪横扫,格开剩下三人长刀。回手举枪自上而下,砸在一人顶心,立时将那人砸昏在地,枪尖一划,将那人脖颈割开,登时血喷数尺,眼看不活了。剩下两人举长刀,一自上而下勾砍武修文颜面,一人自下横剁武修文马腿,武修文闪身避开上面一刀,举枪格开下面一刀,哪知上面一刀就地斫下,劈进武修文座马颈上三寸,那坐骑吃痛,人立起来,哀号一声,倒地便死。武修文从马上滚落,身躯甫一着地,那两人双刀便一剁一刺而来,眼看便要无幸。一名宋兵大叫一声,猛地冲上,挡在武修文之前,双手攥着刀柄,以全身之力将刀刃刺入一人怀中,直至没柄,另一杆长刀自上而下剁落,正剁在那宋兵头上,将那宋兵自右眼劈下半个脑袋,鲜血脑浆齐下,宋兵兀自口中呵呵连声,至死双手依然死死握住刀柄。

        武修文双腿横扫,一招乌龙搅桕,头下脚上一旋而起,踢飞拿手持长刀的汉子,跃起身来,长枪刺出,枪刃透入那人小腹,直至没穗,那人放脱长刀,双手抓住枪柄,欲待紧握,已无气力,武修文奋力拔枪,那人鲜血直喷,扑地便倒。修文大喊一声,抢上一步,长枪向前连刺,又搠翻两名冲上缺口的蒙古兵,宋兵补上缺口,放才退后一步,稍喘一口气。再看哥哥那边,亦是以一敌三,所幸未处劣势,并不慌张。

        武修文将枪上血迹在地上尸体上一抹,冲上尸墙一望,只见外面层层叠叠,正不知多少蒙古兵冲上。偷眼看下西山方向,宋军骑兵正慢慢向洼地处移动,但距离甚远,兼被蒙古骑兵胶住,难以救援自己。武修文心知,今日必死此处,目下所能为者,除死前多杀数名敌军无他。此念一通,反倒灵台澄明,再无杂念,大吼道:“惟今有死而已,但求杀个痛快!”跃下尸堆,脚甫一着地,长枪陡出,挽出一朵枪花,正是越女剑法之“西施捧莲”,枪去如白云出岫,顿将一名敌军脸孔刺透,腕一抖,那人便向后直飞出去。武修文踏上一步,连出“断桥垂钓”“竹篮打水”“碧塘泛舟”,枪枪大开大阖,直出平刺,全是只攻不守。蒙古兵应声而倒,三招刺翻三人。

        奈何敌兵如潮水般,越来越多,一眼望去,宋兵又折两百余人,余下亦在苟延残喘,武敦如亦已带伤,兀自支吾,忽然腿上一痛,低头一望,地上一个半死敌兵,将短刀直插入自己小腿,深至没柄,武修文吃痛,长枪搠下将那兵后脑插个窟窿,自己再也站立不住,一交坐倒,天旋地转,只见三把长刀自上而下,朝自己面门便来。武修文这一刹那,只看到完颜萍和两个孩子的脸孔,心下只剩一句话:“你们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灰影如同狂飙旋风般腾空而下,三把刀乒乒乒三声碎成无数碎块,三个蒙古兵全部脸孔变形,横飞出去,撞到后边的兵士身上,后边的兵丁又即飞倒。

        武修文微一凝神,顿时热泪盈眶,大声叫道:“师父!”

        灰影落下,旋风止歇,一人站在场中,方面阔口,腰挺膀粗,胸宽背厚,身材几近八尺,头发灰白相间束在脑后,颌下五缕短须,皆长寸许,刚硬如针,双腿站定如巍巍铁塔,双眼精光若凛凛天神,正是天下第一的北侠郭靖。

        武修文乍见师父到来,登时热泪落了下来,喊道:“师父!”声音便哽噎了。左手抓住右小腿上的刀柄,牙关紧咬,左手尽力一提,将短刀拔出,口中哼了一声,鲜血如涌,右手连点膝关,三阴交,足三里,闭了任督二脉穴道,血流痛楚稍缓。武修文撕下衣襟,绑住伤口,拄着长枪,挣扎着站起,站在师父身旁。

        郭靖看了看他的伤口,见无大碍,方才放心,微笑道:“文儿好汉子!”短短一句,听在武修文耳中,竟如莫大鼓舞,顿时觉得伤口痛楚尽去,浑身皆是力量,举枪便要再上。

        郭靖并不阻止,脚尖点地,地上两柄单刀卷起,左右手指齐出,九阴内力运起,八指连弹,两刀如长箭般激射而出,堪堪飞出两丈,在空中凭空炸裂,刀剑碎片激射四散,冲到近处的数名敌兵应声而倒,稍远处更多敌兵长声惨呼,中眼者捂脸跪倒,中臂者枪刀落地,中腿者就地打滚,竟不知中了多少人。

        这一招正是东邪黄药师成名绝学弹指神通。郭靖在桃花岛住了数年,颇得岳父指点,且精通九阴真经,盖九阴真经乃是天下武学总纲,东邪绝学虽独步天下,亦不出九阴真经藩篱,故而郭靖虽资质简陋,却轻易便学懂了精髓,这弹指神通本是一股暗劲,将内力蓄于弹丸之内,打敌穴位,便如长枪攒刺般。

        郭靖九阴真经内功已练到炉火纯青,降龙十八掌亦练到返璞归真,九阴真经至阴至柔,降龙十八掌至刚至阳,掌法本是外门功夫,竟然练到由外向内,于九阴真经中生了至阳之力。盖至阴阳生,至阳阴生,欧阳锋洪七公两人华山绝顶比拼内力,双双突破阴阳边界,竟成太极图之状。郭靖一人自不比西毒北丐两人功力,但其修行九阴时间远长于洪七公,且生性木讷,练功不辍,功力精纯,天下无双,竟自行突破了玄关,虽然不能一身生出太极两仪,却修到阴仪阳核之地步,已是旷古烁今。

        黄药师,杨过出弹指神通,只出一指之力,郭靖却出四指之力,三指为阴,一指为阳。此四指之力,分为手厥阴,手少阴,手太阴,手阳明。运气之法暗合百年前大理高手段誉之六脉神剑,内力精纯程度却大相径庭。郭靖以三阴之力御弹,以阳明之力破弹,可于随心所欲之处破开飞弹,一件暗器化为无数个碎片伤人。

        郭靖弹指神通建功,此一路蒙古兵攻势立滞,左近宋兵压力顿轻,方才发现原来是郭大侠驰援而来,军心大振,齐声大喊:“郭大侠来了!郭大侠来了!杀鞑子!”阵上呼声此起彼伏,许多宋军本已或身负重伤,或折臂断手,奄奄一息,闻声竟然眼中放光,体内生力,又捉起刀来杀上尸墙。蒙古兵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想宋军竟枯木逢春,绝地反击,莫名奇妙中又被压至高地之下。

        徒仗臂力,舞刀杀敌,虽是猛将,却非英雄。盖英雄者,振臂一呼,可使颓唐者重拾希望,使破败者再举刀枪,便千万敌亦勇往之,只因英雄在傍,有如朝阳在背之煦暖,有如千军在侧之昂扬。

        郭靖拾起一柄长剑,忽如长箭般飞出,绕阵而行,若有敌兵攻上尸墙者,立时或右手越女剑,或左手降龙十八掌,三两招打倒攻上的蒙古士兵,立时便走。片刻间绕阵一圈,宋军便又重夺回尸墙一线。蒙古军本打得顺风顺水,见突然杀出一个武功高手,强到匪夷所思,只消上了尸墙,片刻便来,沾着就死,不禁惊疑不定,

        只敢在下面用长柄武器乱戳,将宋军戳下尸堆,倒是不敢攻上尸墙。如此一来,宋军虽有折损,却稳稳占住高地,一时不露败相。

        想一人之力,纵有神助,又能以一敌多少?郭靖若杀入蒙古军阵中,便有项王之勇,终将疲惫受执。然而不求进取,全力保守阵线,蒙军攻入,立时如出鞘利剑,将敌杀回,宋军堵死缺口,郭靖便休息回气,可以一人之力,维护宋军阵地稳固,正是大合兵法之道。

        待阵地巩固,郭靖登高远望,只见北方耶律齐,郭芙,郭破虏所部骑兵约一千三百余人,与五千余蒙古骑兵相拒胶着,洼地宋军阵前攻坚之蒙古军约四千人,远处霸都鲁军六千五百兵逼在洼地附近,随时可能攻上,东北阿术部步兵八千,原本已然向场中移动,此时却在缓缓向两山中要道返回,心中一动,喜上眉梢。远远再看耶律齐,略一凝神,分辨出耶律齐仅出五百铁骑,心下登时雪亮。

        郭靖深吸一口长气,胸口涨起,开口长声传音:“我宋军兄弟稍安,黄帮主携精兵一万,直攻鞑子老营,耶律帮主亦有精兵夹攻,只消我等再坚持数刻,敌军必退,我军必胜!”嗓音雄浑,内里雄厚,声传数里清晰可辨,不为杀声所掩。宋军闻声,士气大振,阵线立见变化。须知古语虽云,“困兽犹斗”,殊非可信。倘若拼死相斗,尚有一线生机,人必拼死一战以求生。然则局势必死,百无一生,人会失望沮丧,只想闭目待死,便连拼死之力都没了。原本二武鼓舞,宋军虽重整士气,终究是只为死前出一口恶气,与蒙古军刀枪相交不久,气也便泄了,终究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本来无甚分别。而郭靖之来,虽只一人,却有生死之差,襄樊之人,均知郭靖武功卓绝,兵法娴熟,百战敌军,镇守襄阳三十年从无差池,于百姓心中,郭靖是万家生佛,于军兵心中,却是斗战胜佛。诸人心中原本只存死念,郭靖到来,人人心中便都有了希望,人有希望,便有力量,此刻方是真的困兽犹斗,力从心来。待得郭靖喊出,黄蓉与耶律齐各有奇兵攻打蒙古老营,人人心中顿时大亮,原本的生望,更成事实,心知只要再支吾片刻,便能生还,此时此刻,便是将死之人,也都爬起复斗。

        反之蒙古军中汉人亦多,闻之顿时交头接耳,叽喳之声不觉,军心立见浮动。郭靖即刻以蒙古语重复喊出,蒙古军阵角立时便见不稳。蒙古将官压住阵脚,喝令部署不得被敌人虚兵之计所欺,众兵将信将疑,交头接耳。郭靖见到心下大喜,继续以汉语和蒙古语喊道:“汝之老营,必在新野之南,白河之侧之山林中!距樊城不足八十里,现今只恐已是火海,粮草辎重全付一炬。”此言一出,蒙古军大哗,原来郭靖所言不虚,蒙古军营盘正是潜在白河唐河之间的树林中,仅只两千余军驻守。营盘若失,全军仅携有三天干粮,只怕要饿死在樊城之南,况且此时已是寒冬十月,天降大雪,饿死之前会不会冻死都是难说。

        却说为何郭靖见阿术之军移向两山之间路口,便喜出望外,讲出此话?刘海与霸都鲁军在前激斗,阿术军不上前来,乃是为扼守退路,一旦三军上前,出路遭堵,境况堪忧。阿术军适才前移,便是见刘海溃退,霸都鲁独力难摧宋军,欲加入战团,先行消灭洼地宋军步卒。后因郭靖出现,洼地处宋军阵地大为坚固,也成胶着之势,难以摧动,便有退兵之心,复回军扼守要道。蒙古军结营之地,乃是黄蓉与郭靖推算而出,盖结营之所,必须水源,蒙古军自东而来,兼之要避开大道城郭,掩人耳目,必然藏于白河之畔,故黄蓉带四千精兵溯水而上,直捣敌营。而郭靖深知樊城有两千骑兵,眼见耶律齐仅带五百铁骑深入险地,女婿向来心智深沉,有大将之才,则另有一千五百骑兵却在何处?必是已然遣去袭营,故张大说出,说黄蓉引兵一万,耶律齐将兵两千,果然蒙古军将心生怯意。

        郭靖却不知阿术早得伏路军飞马报告,樊城有一路骑兵,一两千人直奔东北而去。阿术恐乱军心,故而压下不说,未想到郭靖在三军阵上说出,便掩盖不下,又闻南边一路宋军一万人夹击营盘,纵然口说有虚,五千人总是少不了的,心下慌乱。

        阿术无奈,令旗一招,兵士缓缓退至山口,洼地上的蒙古军步兵亦收缩回霸都鲁军前,五千骑兵射住阵脚殿军,霸都鲁军亦徐徐移至山口,待步兵退尽,骑兵亦退了出去。

        宋兵兵少,且得脱大难,逃出升天,各人如同虚脱,倒在地上,有人号啕大哭,有人哈哈大笑。

        阿术在退出山口之际,回首瞪视宋军铁骑兵良久,恨恨的道:“耶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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