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斗哥”
杨墨斗把西装还给了陈县长并简要汇报了上午去福田村的情况后，便到张光辉副县长办公室与他交谈十五分钟，直谈得张光辉满意地笑了。
随后，他遵照张光辉的旨意在他自己原先的综合科办公室待命。
他看不惯原先的同事那种幸灾乐祸的抱不平的丑恶嘴脸，便分别到陈书浩主任办公室和彭飞副主任办公室给他们请安了一下，最后落脚机要科，坐在牛鹰办公桌对面。
机要科科长潘淑珍阿姨不大待见，一改往日的慈祥和好客，态度不冷不热，说道：“帅哥，对办公室还真有情呀，今天还特来拐进来逛逛哦。”
“张光辉副县长叫我待命，等下可能还要跟他下乡。”杨墨斗眼睛盯着对面的牛鹰看，一副蛮不在乎的神态。
“哎呀，那好啊！”潘淑珍笑得满脸像核桃，高高盘起的塔状般的发髻在摇晃，“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哦……多好的子弟呀，全县委机关难找第二个……”
杨墨斗不去在意潘淑珍阿姨，只是笑着叫牛鹰道：“侄女……”
牛鹰假装埋头分发文件，眼睛的余光始终瞟在杨墨斗脸上，突闻他竟然叫自己侄女，内心一颤，蹙眉抬眼惊讶道：“墨斗同志，上午可是被福田村的毒螃蟹给钳疯了头吧？”
杨墨斗正色道；“今晚回家问问令尊大人……”
“哎哟，杨秘书，你真会逗人呀，”潘淑珍阿姨笑面如花，“才多大呀，就想当牛鹰的叔叔了？”
“不止叔叔，”杨墨斗笑着看了一眼潘淑珍后便把目光落在微微愠怒的牛鹰那张丰腴的脸庞上，更加得意洋洋，“是伯伯！”
牛鹰转动一下大眼睛，噗呲笑将出来，笑得胸部在办公桌桌沿上下轻轻摩擦，看得杨墨斗心旌乱摇，眼里流露出难得的一抹邪念，腹语道：“此女挺有魅力啊！”
牛鹰自忖肯定是家父敬慕杨墨斗才这么称呼他的，她太了解家父的老顽童的脾性，为此开心地大笑。
笑到中途，突然意识到杨墨斗这是对她无视的表现，笑声便戛然而止，内心产生一种悲哀，悲哀自己爱慕的他竟然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感觉，眼里顿时有一股热流要挤出眼眶，于是，急忙站起，转身走出办公室。
“侄女，哪里去？”杨墨斗问。
“……”牛鹰到了门口又听到杨墨斗叫她侄女，更是肝肠寸断，慌乱地走下楼梯。
“生气了……”潘淑珍阿姨小声而诡秘地说道。
“生气了？真的？”杨墨斗惊喜地问道。
“好像眼睛都红了，”潘淑珍嗔怪道，“哪有你这样称大的，人家跟你年纪差不多，又是同事，再说人家这几天都在为你打抱不平……”
杨墨斗真的很开心，小试便探测出牛鹰对自己的感情度，而且还挺高的。
这时，陈主任过来叫杨墨斗马上去张光辉副县长办公室。
“走，去福田村！”张光辉提着公文袋，微笑着说道，“张书记已经答应你回来政府办，你这一段时间就跟我一起去协调福田村的事情。”
不出王侯所料，三天之内我被重新召回县府办继续当秘书，大喜过望的杨墨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问道：“张书记答应啦？”
“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张光辉副县长微笑着说道，“张书记本来就爱才，只是为了稳定闹事村民的情绪起见，让你先回良种场一阵吧。张书记说了，这一段时间你就跟我驻扎在福田村协调征地的事情……”
杨墨斗急忙走过去从张光辉手里接过公文包，说道：“那太好了！只要能留在县府办，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何在乎螃蟹？！——多谢张县长您！那您现就在这办公室等，我去派好车再叫您下去……”
“陈主任已经派好车了，走。”张光辉舒心地说道，对杨墨斗此时的表现甚是满意。
杨墨斗提着沉甸甸的公文包走在前面，下楼梯的时候就差点冲下去了。走在后面的张光辉觉得此时信心满满，浑身是胆，昂起高傲的头颅信步走下楼梯。
车库前面停着胡有钱开的那辆红色面包车，周围散乱站着无精打采的工作组成员。牛深耕见杨墨斗走来，老远就打开大嗓门：“斗哥——！”
恰巧牛鹰从牛深耕背后不远的公共厕所那边走过来，杨墨斗回想刚才牛鹰生气的情形，知晓她心中有自己，而自己似乎对她也有那么一种意思，顿时觉得很尴尬，所以就当聋人，把目光投向侧方，没有去理会正前方的牛深耕。
牛深耕见杨墨斗眼睛看向别处，以为他没有看到自己，便用力拍打了两下巴掌，继续扯大嗓门喊道：“斗哥！这儿——！”
工作组其他成员很感意外，都疑惑地看着牛深耕。
牛鹰走到牛深耕身旁，拍了一下其父的手臂，嗔怪道：“爸，你怎么这样嚷着呢？！你叫谁斗哥了？”
“呵呵，宝贝女儿，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老爸身边了？”牛深耕心情很好，眼里充满慈爱，随即指着已经含笑走近的杨墨斗，“叫他呀！”
“侄女……”杨墨斗暂时丢开了羞涩之心，努力鼓足胆量朝牛鹰叫道。
“斗哥，你叫她什么？侄女？”牛深耕大感意外，惊奇地问道。
“你叫我斗哥，那她不就是‘侄女’了？”杨墨斗笑着，理直气壮地回应道。
“两码事啊，两码事啊，斗哥！”牛深耕抚掌大笑。
众人也笑。
牛鹰嘟嘴走开了，见张光辉副县长，便跟他问个好。
“跟你爸送别？”张光辉打趣道，“还是跟墨斗啊？”
“没呢、没呢……”牛鹰没趣地小跑几步，随即挺胸走入县政府大楼一楼过道，最后还回眸望一眼杨墨斗，嘟嚷道：“讨厌！”
红色面包车驶出县委大院。众人受主帅张光辉情绪的感染，个个心情转好，车内气氛渐渐融洽。
有的说川坪县干部中能够被牛深耕看在眼里的没几个。可是，牛深耕把手搭在隔壁的杨墨斗肩上，却回答说连几个都没有，顶多两个。
大家对牛深耕的狂妄习以为常了，但却对被他看在眼里的那两个人特感兴趣，就连张光辉副县长也不例外，问道：“牛帅，我没有猜错的话，一个是张书记，另一个是陈县长，对吧？”
众人哈哈大笑。
牛深耕觉得张光辉说这话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想直接顶撞他，但虑及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县府办，而且县府办是他张光辉分管，于是一改往日的脾性，没有去顶撞他，只是似是而非地说道：“依我牛帅看来，张县长你所说欠妥，你怎么对自己没了信心了？你这不是不给我牛帅争面子嘛？”
杨墨斗对于张光辉在牛深耕眼里有几斤几两是心知肚明的，觉得牛深耕如此答复张光辉真是绝妙，便朝他会心一笑。
牛深耕几乎依偎在杨墨斗肩膀，呵呵笑着说道：“知我者，斗哥也！”
众人对牛深耕跟杨墨斗如此亲近深感疑惑。有人便说，牛帅啊，杨秘书还没有女朋友，你宝贝女儿也还没有男朋友，依你看他们会不会走在一起？
牛深耕说，我早说过：我看中的，我宝贝女儿一定会看上；我没看上的，我宝贝女儿一定不会看上……
有人说道：“你看上的，而人家还看不上你宝贝女儿呢？比如你的斗哥……”
“唉哟，斗哥都认我宝贝女儿做‘侄女’了，他怎么会……”牛深耕侧过脸来看着杨墨斗问道，“斗哥，你说是吧？”
“说不定！”杨墨斗乜斜着眼睛回看牛深耕那张满脸横肉。
“斗哥啊，我牛帅纳闷呀：我宝贝女儿咋就没看上你呢？你哪一点被她嫌弃了呢？”牛深耕也回了个斜眼给杨墨斗。
“现在年轻人说不来，都搂搂抱抱了，还说不是朋友呢，”坐在车后厢的一人说道，“牛帅啊，你怎么知道你的宝贝女儿没看上杨秘书了？我看呀，应该是杨秘书嫌弃你，进而才没看上你的宝贝女儿才对……”
车内又是一阵的笑声。
……
晚上回来的车上更是欢声笑语，因为他们作为进驻福田村的工作组成员已经完成了县委、县政府交付的任务。
去的车上，只有牛深耕叫杨墨斗为“斗哥”；回来的车上，除了杨墨斗外的所有人众包括张光辉，都叫杨墨斗为“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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