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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斡旋


县委书记张可飞纳闷得很,一个县府办的试用期的秘书的去留怎么就牵动县长陈为斌的呢?

        陈为斌虽然说的婉转些,但是他的话意却在责怪自己。

        “假如我们因为村民闹事就开罪我们的工作人员,那是助长闹事者的嚣张气焰,”陈为斌看似文静的人却有点气恼,语气中透着一种坚韧,“依我看,我们还需要认真调查福田村闹事的真正意图,看看有没有社会上的势力在操控,那个叫‘螃蟹’的人到底是不是幕后人?”

        “陈县长,我当时在现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张可飞目光犀利,但语气还是比较温和,“那个墨斗呀,接住村民的锄头就把人家掀翻田里,搞得村民情绪很大……”

        “杨墨斗的行为固然违反了群众纪律,但是,那个村民竟然挥锄锄向张光辉,这是不可容忍的!”陈为斌有点激动,但还是保持耐性,语速平缓,“椐张光辉后来说,要不是杨墨斗及时出手,他很可能‘光荣’了……”

        “这张光辉也真是的,怎么就没跟我说呢?”张可飞圆睁怒目,想打电话臭骂一顿张光辉,但又缩回手,改用指头随意点击办公桌桌面,随即脸露微笑,“那个墨斗啊,我看是好样的……上午我只是为了安抚村民,不得不采取措施……没想到陈县长你这么关注呀……”

        “我看要落实好福田村项目,沙坪镇还需要做过细的群众工作,该公安局介入的还需公安局介入,绝不能让个别人左右了闹事村民,阻碍我们县的招商引资工作……”陈为斌得理不饶人,终于抛出自己的看法。

        张可飞眉头一皱,说道:“本来这些项目会审的具体事情,你们政府去办就行了。要不是胡副市长打我电话,我是不会去的。——哦,对了,刘代秉这个人的工作不踏实呀,老陈呀,你有空可得跟他好好说说。”

        现在轮到陈为斌脸上挂不住了,因为刘代秉从镇计生副书记一跃而为镇长候选人,可是他陈为斌力荐的,而张可飞当时表面上是不大主张刘代秉上位的。

        作为举荐人,陈为斌当然会为被举荐人刘代秉工作不称职而背负一定责任,他微微一叹,不敢正眼看张可飞,只是讪讪道:“没想到呀,关键时候掉链子!我要限他半个月内交地……”

        张可飞微笑着说道:“能在一个月内交地就好了。老陈啊,这个项目可是市里的重点项目,书记、市长都在关注啊!”

        “嗯,我政府那边会把这一项目当作近期的中心工作来抓,你就放心吧!”陈县长表态道。

        张可飞内心笑开了花,但脸上可没有半丝的笑容,依旧满脸严肃,叮嘱道:“老陈啊,上次你提到的旧县城改造的事情,我觉得可以做,这对于改善我们川坪县的投资硬环境,促进我们县进一步招商引资大有益处啊。看看什么时候能提交常委会议一议……”

        “嗯,好。”陈为斌没有想到张可飞没有给他太难看,而是把话题转移开去了,使他没有那么难受,他有点感动。

        但他很快疑惑又生,张可飞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情呢?难不成又看到了其中的猫腻而想插手其中?

        这事情由我来操作,一定要把它做得滴水不漏后再提交县委常委会研究。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见张可飞悠闲地看着他,他笑着站起,便告辞离开。

        张可飞送走陈为斌,关上门,坐回办公桌前。

        张可飞心情大好,因为杨墨斗的事情牵扯出刘代秉工作不实,进而委婉地批评陈为斌,使他有点无地自容,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其实,刘代秉的上位并不取决于陈为斌的鼎力举荐,那是刘代秉通过省里的关系找到自己,而自己担心如此破格提拔刘代秉难以服众,故而交代刘代秉走走陈为斌的线路……

        “呵呵,”他得意地笑出声来,觉得自己智商很高,连名牌大学毕业的陈为斌都被他玩在股掌之中。

        杨墨斗的去留问题,刚才他也没有明确表态。他想:要是陈为斌能够摆平福田村闹事村民,把高尔夫球场项目尽快落地福田村,杨墨斗就留下来;倘若村民继续闹事,项目难以落地,便让杨墨斗做替死鬼,让他滚回良种场!然后,再用上强硬手段,该抓的抓,该安抚的安抚,最后逼迫村民就范……

        “哼!”张可飞成竹在胸,轻蔑一笑,看向窗外西沉的斜阳,他顿时心潮澎湃,他想起了今晚与熊娜娜约好了老地方见面的事情。

        他脑海里蓦地浮现出熊娜娜那优美的身段和媚笑,更有她身上特有的魅力,那个漩涡式的家什……

        “尤物,绝对的尤物!”他痴迷地回忆上次的情形,惬意地腹语道,“会吸啊,百万女人之中只有一个啊!”

        蓦地裆部开始作怪,他极力收缩会阴部,“生命之根”仿佛要刺破裤子……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随即张浩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进来。

        裆部的“生命之根”顿时嫣然,他有点恼怒。据说,这样是很忌讳的,弄不好会严重影响生命之根的质量。前几次跟熊娜娜交欢,那是多么的败兴而归呀。堂堂县委书记竟然在一个女教师面前显得那么无能,虽然熊娜娜没有笑话自己,然而她那份怜悯却比什么都让自己痛苦呀。

        这个张浩呀,今晚我如果再次失败的话,老子要找你算账!

        “什么事呀?”张可飞蹙眉说道。

        张浩一看张可飞眼神不对,知道对方心情不好,以为还在为上午福田村的事情恼怒,便微笑着说道:“在下失职,没有做好工作,让你丢脸了……”

        “这话从何说起?”张可飞觉得纳闷,便笑着反问道。

        “当然,论真的,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张浩收起微笑,一脸的严峻,“都是上头政法系统的责任,怎么能让杀人犯逍遥法外呢?”

        张可飞更不明白张浩葫芦里卖什么药,有点责怪道:“谁杀人犯?说明白了,不要拐弯抹角的……”

        “我刚刚才听说了福田村的事情,”张浩显得很气愤,“那个‘螃蟹’十年前杀过人,可是这号人竟然减刑了再减刑,才十年就放出来了,又来危害社会……真是司法腐败啊!”

        “怪不得举起锄头敢锄下去!”张可飞略有所思,“莫非牛深耕所说的真有其事……”

        “要不是杨墨斗眼疾手快接住锄头,张光辉不死也去半条命!”张浩鄙夷道,“可听说他居然没有跟你说实情,这人呀,以后谁见了谁跑远了……”

        张浩越说越气,顺手从张可飞面前拿过软中华烟,从中抽出一支,张可飞见状忙给他递过打火机,张浩也不客气,接过来点燃香烟,微闭眼睛吸上一大口,然后慢慢吐出,顿时,鼻孔和嘴巴冒出浓烟来,他继续说道:

        “还到处说大话,说什么‘为了项目能落地,他牺牲了也值得’。哼!叫他去福田村协调,要是被‘螃蟹’打死了,我立即叫公安把螃蟹给就地正法了,我们县负责向上打报告追加他烈士,问他敢不敢做?……”

        “……”张可飞没有说话。他想的是张浩的发飙说怪话还是因为上次副县长的位子被张光辉给拿去的缘故吧,但见他越说越气恼,便“额哼”一声后,带着责备的口气说道:“你现在都是县委常委了,他还只是副县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它了吧……”

        “哎呀,本家书记,我这是在就事论事呀,”张浩被张可飞这么一说,顿时有点跳起来,急忙露出微笑,“其实,官位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要不是你当书记,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不大乐意当这政法委书记。整天跟社会上的渣滓打交道,有时还接到匿名恐吓电话,家里还收到过邮寄来的冥钱……”说罢,怒气冲天。

        “哎呀,‘耗子’,今天才听你说呀,”张可飞蓦地兴奋起来,“有没有叫公安破案?谁做的?”

        “耗子”,是张可飞对张浩的昵称。两人十年前在贵安镇共事期间配合默契,私交甚笃,跪在寺庙里珈蓝菩萨的面前结为“金兰”。张可飞年长为兄,张浩为弟。张可飞高兴了,便叫张浩为“耗子”。

        此时,一声“耗子”再次拉近了这两位昔日拜把子兄弟的感情。

        张浩天生凶脸孔,这下为了表达对拜把子大哥的友好和尊重,便笑得很灿烂,说道:“飞哥啊,说真的,‘耗子’虽然低贱,但是,蚂蚁尚且顾命,你说我能不整天提心吊胆吗?弟媳妇老劝我去人大、政协养老……”

        张可飞想不明白张浩今天到底怎么啦,便试探道:“莫非近来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那倒没有!”张浩朗声道,“只是看不怪张光辉那种德性的人!我们三山人说‘吃蛋说太平’,普通话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

        “算了,算了,啊?”张可飞安慰道。

        “其实,我是担心他坏了你的好事,”张浩把话转入正题,“如今招商引资可以说是我们县重中之重的工作,高尔夫球项目又是市里头的项目,事关你的政绩和前途,——我渴望你尽快到省市当领导……”

        “‘耗子’赶我走了?”张可飞缓慢点了点头,笑得满脸是牙齿。

        “如果出于个人考虑,我恨不得老哥永远呆在川坪,至少我‘耗子’也有你罩着,”张浩又变得一本正经了,“但是,川坪最大的官也只是正处,你总不至于都是‘老**’吧?”

        “……”张可飞蹙眉微笑着用剑指指点着张浩,表现出最大的满意感和亲切感。

        张浩觉得时机已到,问道:“听说刚来的那个秘书上午被铐手铐了?”

        “是啊,”张可飞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张浩,“那个墨斗找到你了?”

        “他找我咨询政法方面的问题,”张浩不急不慢地回应道,“我实话告诉他,如果是‘螃蟹’挥锄锄张光辉在先,那他就没错……”

        “那我错了?”张可飞有点不乐意了,“是我下令铐走他的……”

        “你也没错。错在张光辉没有说实情!”张浩坦言道,“为了安抚闹事村民,控制事态进一步扩大,采取一些极端手段没什么错的,何况是对我们国家干部……”

        张可飞心里总算平复下来了,有点内疚地说道:“也许当时手段过于极端些,毕竟戴手铐是针对坏人的……”

        张浩又笑了,他知道杨墨斗的事情有了转机了,趁热打铁道:“我觉得墨斗这年轻人实在,张书记你要栽培栽培他……”

        “不会又在为张玉立张罗郎君吧?”张可飞打趣道。

        张玉立,是张浩的二女儿,目前是一名教师。

        张浩经张可飞提起,心里头微微一颤,哎呀,这怎么没有想到呢?可是,脑海里出现杨墨斗那英俊的身影和俊朗的脸庞,再想想自己的二女儿那酷似自己的丑女,连连摇头,回应道:“玉立那相貌,怎么配得上墨斗?……”

        “那就叫墨斗回良种场,看看谁配不上谁,如何?”张可飞越发来了兴趣,甚有乱点鸳鸯谱的冲动。

        张浩笑,笑得有点苦涩,为自己生了三个丑女而内疚得难过,更为了没办法得到杨墨斗这么个才俊而惋惜……

        “如何啊耗子?”张可飞笑得特别开心。

        “婚姻的事,我们做不了主的,”张浩释然道,“我相信婚姻天注定。我请你栽培墨斗绝没有要为玉立找对象的意思,我觉得墨斗这年轻人值得你栽培……”

        嘀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熊娜娜打来的,她已经在三山市等他了。张可飞挂掉电话,急忙起身,说道:“今晚有一饭局,差点给忘了……”

        “那墨斗的事……”张浩不达目的不罢休,站起但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追问道。

        张可飞拍着张浩的肩膀,快活地说道:“耗子看重的人,谁敢对他怎么样?放心好了!”

        张浩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在前面,张可飞提着大大的公文包威严地走在后面,他们没有交谈,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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