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议论
幻剑洞天，议论的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但是议论的人数更多了，因为沈一剑出来了，就坐在台阶之上，而宋玉和崔巨源分立两边。
重要的不是沈一剑，更不是宋玉，而是崔巨源。所有人都在心里感到惊讶，崔巨源不是伤重即将丢掉性命了吗？怎么现在好端端地站在沈一剑旁边，虽然身形消瘦，但气息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强大啊，难道他突破了？
能救崔巨源的，只有重元功，难道崔巨源修炼重元功成功了?他这么幸运，居然成功了？人群刚开始的声音很小，但慢慢地就变大了，直到又一位宗门高层到来，王灵。王灵苦笑着来到沈一剑身边，苦笑道：“掌门师兄，这寒师侄决战叶师侄的消息传到乾连洞天，我这耳根子就没消停过。”沈一剑看了一眼躲在王灵身后的张可爱，点了点头淡声道：“坐吧。”
宋玉看了看，张可爱紧紧拉着王灵的衣服，似乎很紧张，觉得奇怪，这小女孩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能和一位洞主这么亲近，那身份肯定不同寻常，宋玉想了想，招呼师弟端来一大一小两条椅子。张可爱也没有避讳，更不知道避讳，直接坐到了小椅子上，觉得离王灵太远了，又把小椅子往王灵这边挪了挪。王灵看到只能无奈摇头，最初是担心张可爱怕生不愿意亲近自己，现在倒好，张可爱在乾连洞天谁也不搭理，就连照顾她的师姐也一样，只搭理自己，一日三餐还要跑到自己那里去吃。
张可爱粘着他，王灵又不好驱赶这样一个性格胆小的小姑娘，只能由着。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张可爱的身份不同寻常了，所以他只能尽量少带张可爱出去，同时严令乾连洞天弟子不允许向外议论半点张可爱的事。
但今天林天决战叶晨的消息传到乾连洞天，张可爱不知怎么地就听到了，然后嚷嚷着要来幻剑洞天，他是怎么劝都没用，最后张可爱甚至一个人下山，想要自己过来。
这怎么行？王灵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带她过来。回想起今天耳根子差点都被张可爱磨破，自己的舌头都差点因为劝说卷曲起来，王灵无奈。要是其他弟子这样，他早就重罚然后关上几个月了，倒是这个张可爱，他是疼都来不及，根本舍不得责罚。
这样一个在神算方面天赋超强的小女孩，王灵打赌自己三生未见，因此更加相信张可爱就是传说中的玄女了。
忽地人群一阵骚动，张可爱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想到王灵说不允许她在公众场合和林天接近，所以转头看了王灵一眼后又沉默着坐了下去。
这回宋玉更加惊讶了，这小女孩似乎认识寒师弟？人群议论的声音慢慢变大，并且自动分开一条路尽头，一个手执灵剑，神色冰寒的年轻男子一步步走来。
察觉到动静，坐在棺材上的叶晨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林天，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中出现一抹赞许之色。
咻，又是一柄灵剑降下，寒雪衣从灵剑上落了下来，然后几步小跑来到了林天身边。路的两边，有些人想问问林天为什么和叶晨起冲突，虽然他们觉得是叶晨看林天不爽，毕竟这几年林天风头太胜，而叶晨可是有专揍各种天才的美名，向来不把任何天才放在眼里。
人群中，邓平和史文业站在外围，他们来到幻剑门已经两天了，了解了一些幻剑门的事，今天听说林天要和叶晨决斗，不禁大吃一惊。外门弟子大都修为底下，资质不高，不太了解内门的事，更别提二十年前发生的事了，叶晨的厉害，被他们说的神乎其神，反倒是林天这几年的事情，外门弟子中倒大有人知道，反而没有被披上神话般的色彩。
史文业和邓平听到这些弟子的分析，不禁大吃一惊，那这么说，林天不是输定了吗？他们都觉得林天谦虚有度，不是一个好斗之人，但为何这次做事就这么冲动？要是输了，对他的名声，该是多大的损失？“不行，邓兄，我得去劝劝寒师弟，不能让他做傻事。”
“你傻啊”，着急之下，邓平一把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史文业，低声道：“你现在要是敢去劝寒师弟，绝对会得罪一大帮人。”史文业不解，忙问道：“为什么？”
邓平脸上出现朽木不可雕也的神色，再次低声说兄，难道你看不出来，这里像我们这样关心寒师弟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吗？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你要是劝住寒师弟，那他们的热闹就没了。你说说，你这要是不叫得罪人，还那有什么能叫得罪人？”史文业的脸涨得通红，邓平的分析他领会过来了，“但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寒师弟去做傻事吗？那叶师兄可是五重天后期无敌的人，寒师弟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邓平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他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史师兄，这是内门的事，你我不过是刚入外门的弟子，应该低调点，得罪人的事，千万不能做。而且，寒师弟既然敢应战，那应该有他的底牌，我们操心也没有用。”
史文业的脸涨得通红，想上去，但停了邓平的话又犹豫，这么一会，林天已经走过广场中心。林天来到身前，叶晨站直了身体，上上下下打量着林天，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说道：“不错，你是第一个让我欣赏的人，不仅比我还狂，而且还比我大胆。看看，棺材我已经带来了，你有什么好下赌的？”“你想要我赌什么？”
林天的冷静出乎叶晨的意料，他还以为林天会像一个小时前那样失去理智地向自己撂狠话，可是并没有。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林天几眼，仿佛要把林天彻彻底底重新再看一遍，叶晨才稍稍愣神地说道：“你后面的娘们。”
“你再说一遍？”林天的语气冷若寒霜。叶晨根本不怕林天，这样的场景二十年前他遇到过多次，但每次都是对方倒在他脚下，于是诡邪地笑了笑，说道：“我说赌你姐姐，你若输了，你姐姐从此就是我的女人，我若输了，就躺进这棺材里，烧掉还是埋掉或是其它，任你选择。一股冷意从林天身上散发出来，外围的人都可以感受到，更遑提场中央的叶晨了，只是叶晨毫无惧色，心里却不屑，想用气势压我？这毛头小子还没长大呢。
如果寒雪衣做他女人，叶晨不禁在心里想到，那就是他打败了林天，打败了林天，不仅可以再度扬名，将他叶师兄的名声广传至九州，还可以收个九州第一美女。这样一来，不仅又收了个美人，名声还可以再次大噪一次，至于过后寒雪衣这个女人，当花瓶放起来就行了，他叶晨对女人可没什么兴趣，否则早就遍地问柳了。
怒火再一次在寒雪衣心中烧起，天雪剑刷的一声出现在她手中，却被林天压了下来，只听林天说道：“我会替你收拾这个畜生。”畜生？自己是畜生？叶晨一愣，不由自主地拍了拍手：“寒师弟的勇气真是让我佩服，不过，你倒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可以”，这次说话的是寒雪衣。
自己会将寒雪衣拿去打赌吗？林天在心里讽刺，绝对不会，那样的他，除非是疯了。世间万物，在他心里，都抵不过寒雪衣半分半毫，他怎么舍得把寒雪衣拿出去打赌？即使他知道自己会赢。寒雪衣，不是物品，是存在他心中的执念，他的逆鳞，任何人触碰不得，更侵犯不得。
“叶晨，你的狂妄，会带给你应有的代价，我姐姐，是人，不是可以拿来打赌的物品，你想要赌注，我也可以压下我的命，只要你能拿去。”说到这里，林天的眼神中充满了冰冷，投向叶晨，天衣剑缓缓抬起，“这口棺材就为我们其中一个人准备。”“咳咳”，上方，沈一剑沉着脸一句话不说，王灵知道自己应该做和事老了，忙说道：“两位师侄，决斗而已，怎可以命做赌？我看你们点到即止就可……”
“师父”，张可爱拉了拉王灵的衣服，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不喜欢那个叶晨，你不要劝，让大哥哥……”“咳咳”，王灵咳嗽的同时低头瞪了张可爱一眼，和自己表现得这么亲近就过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跟林天表现得这么亲近
？别人不会好奇？见张可爱低下头不再言语，似乎知错了一样，王灵这才清了清嗓子，微笑道：“都是同门师兄弟，即使是宗门规矩，也不允许相互厮杀，所以两位师侄，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点到即止。”
“真是遗憾”，叶晨脸上满是后悔之色，“要是约你去宗门之外多好？这些老头子，做点事都这么多条条框框。”一开始，林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杀了叶晨，否则即使他再被沈一剑护佑，也会有人给沈一剑施加压力，让他惩罚自己，而沈一剑绝对不会犯众怒，然后给自己的惩罚绝对不轻。叶晨遗憾，林天同样遗憾，他遗憾的是叶晨为什么就是幻剑门的弟子，如果叶晨是蜀山的弟子，他都敢杀了。“你该庆幸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保护你，否则你今天过后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两人的对话，围观的人听的清清楚楚，不禁对林天和叶晨都起了崇拜之心，好啊，这才是天才弟子应该有的豪迈，宗门规矩，那算什么？唉，都是狗屁的宗门规矩，许多弟子都在心里感叹。“你说谁会赢，叶师兄吗？”围观的人群中开始有人问了。“当然，虽然小道消息说寒师弟赢过宋师兄，但叶师兄可不比宋师兄，估计宋师兄突破到五重天后期，都不是叶师兄的对手。”
“可我还听说叶师兄和寒师弟交过手啊？”“真的？结果如何？”“这，不知道准不准确，听说叶师兄和寒师弟过了几招，但没有立刻赢掉寒师弟。”“有此等之事？”问话的人一脸不敢置信，周围登时有人围了过来，“那也是几招，叶师兄肯定留手了，寒师弟即使再强，应该还会差上几分。”
这样的论调大都是从一年龄比较大、知道二十年前叶晨威望的弟子的口中说出来的，而且这些年龄大的弟子潜意识里还是不怎么服林天一个修道才六年多的师弟的。
年龄小一些的弟子，对叶晨的事迹可没什么直观的印象，反倒是林天的事迹让他们佩服不已，十二岁拜入白雪洞天，不满十九岁就有匹敌五重天后期师兄的实力。这样的弟子，还不够天才？那叶晨，算什么东西？都几十岁了，只会以大欺小。所以这些年龄小的弟子，自然会反驳师兄猛的话天更厉害。只是，年龄小就有年龄小的坏处，往往争执几句，师兄让他们闭嘴，他们就无话可说了，这也造就基本的论调就是叶晨肯定会赢，林天肯定会输。比如现在，一名十六岁左右，才一重天的弟子听到之前那些人的对话，立刻插嘴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是叶师兄留手了而不是寒师兄留手了呢？无凭无据，怎么能这么唐突地下定论？”
这小弟子的话无疑得罪了正在津津乐道的几名师兄，闻言，当即就有一名四重天后期的师兄呵斥道：“你个小弟子懂得什么？入门才几年？只知道盲目地崇拜，根本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
这小弟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的确崇拜林天，从进门的第一天听说了林天的事迹后，他就无比崇拜林天。敢当着宗门高层的面杀了蜀山弟子，而这蜀山弟子八重天中期修为的义父还在场，接着居然还有胆子去仇人所在地的蜀山参加平州大比，以零重天修为夺得四重天中期比斗的第一名，然后被平州三大高手明言保护，引得一众宵小不敢动手，而五年后的今天，就直接有了堪比五重天后期师兄的实力。
寒师兄如此骄人的成绩，怎能不让人崇拜？佩服？憋了许久，这小弟子终于鼓起了勇气，胀红着脸反驳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谁强，都是没有根据的猜测，如此就把猜测当做了定论，怎能服人？你们觉得自己是师兄就自以为是，根本听不进我们这些师弟的话，我看叶师兄根本就是以大欺小，怎……”“
滚你个小兔崽子的”，那四重天后期的弟子火飞出老远，这小弟子这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周围一些年龄差不多的弟子纷纷闪避，怕师兄们迁怒自己。愤恨出现在这小弟子身上，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那四重天后期的弟子，心中发誓，今天的耻辱，以后一定会讨回来。
“怎么？你还不服？”那四重天后期的弟子作势就要上前教训，却被周围的人及时拉住了，上方掌门还在呢。见那小弟子仇恨地看了自己一眼就无声地离去，这四重天弟子怒从心起，忙看向不远处一个刚刚和那小弟子说话的人，问道：“那小东西叫什么？”
这人同样是一名十六岁左右的小弟子，和离去的乃乐关系不错，现在这师兄明显处于愤怒中，如果自己不回答，对方很有可能迁怒自己。心中向乃乐说了句对不起，这小弟子就立刻回答道：“回禀师兄，他叫乃乐。”
“哼”，听到名字，那四重天后期的弟子整了整衣服就不再言语，但心里却恼火，想着一定要给那驳了他面子的小家伙一个教训。……几道人影先后降落，正是晚来了的杨栋等人。白雪洞天弟子稀少，消息滞后，还是风雅过去相告，杨栋等人才知道林天要和叶晨决战的事。三师弟，跟我回去。”这个时候，林天怎么可能回去？要是不收拾叶晨，他的怒火无处释放，“大师兄，你退到一边，不收拾这家伙一顿我怒火难消。”
杨栋等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风雅也不知道详情，寒雪衣向她发火，她才明白事情应该不会太简单。
这么多人，杨栋也不好驳林天的面子，于是看向寒雪衣，问道：“师妹，究竟怎么回事？”“大师兄，你别管了，这是我和小天的事。”寒雪衣轻轻摇了摇头。“你，”杨栋就要发火，但及时忍了下来，被李存俊拉到了一边。
风雅这个时候不敢再来触寒雪衣的眉头，躲在外围向一个小弟子问道：“小师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这小弟子也许听过风雅的大名，但是不认识，事情的起因，他也不了解，于是回答道：“我不太清楚，估计是为了寒师姐。”说到这里，这小弟子悄悄往风雅这边凑了一点，在风雅嫌弃地往边上退了一点后，他才压低声音说道：“刚刚叶师兄想要以寒师姐和寒师兄打赌。”
“什么？”风雅双眼一瞪，脸上立刻出现怒火，把那小弟子吓了一跳，“你给我说清楚点。”风雅的动静太大，那小弟子本来打算离开的，但已经被风雅拉住了，只得硬着头皮，在一些人诧异的眼光底下道：“就是，就是叶师兄要和寒师兄打赌，如果叶师兄输了，命就交给寒师兄，如果寒师兄输了，就把寒师姐交给叶师兄。”
风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了场中的叶晨一眼，再次问道：“你口中的寒师兄答应了？”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甚至有些人的目光中带着不怀好意，这小弟子知道言多必失，忙说道：“没有，寒师兄没答应，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哼”，风雅一把推开那小弟子，在对方畏惧的目光中挤开人群，直接来到场中，叶晨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老秃驴，你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师姐是你能染指的吗？瞎了我的狗眼，你也不拿块镜子照照，就你那熊样，我看着都嫌恶心。呸，老天爷怎么弄出了你这样的货色……”风雅话一出，围观人大惊失色，这白雪洞天的师妹怎么如此泼辣？
前只是听说，没想到现在，现在比想象中的还要泼辣。叶晨目瞪口呆，许久才反应过来，眼前骂自己骂的唾沫横飞的女子，应该是白雪洞天的六弟子了，愣神之下，自言自语道：“这娘们怎么好生泼辣？就不怕没人要……”
“你才泼辣，瞎了我的狗眼”，一听叶晨说自己泼辣，风雅更加愤怒了，要是打得过，她早扑上去揍对方了，“师弟，揍他，把他揍得连狗都认不出来，你要是……放开我，放开我，我……”“成何体统？”杨栋不管风雅的反抗，直接把他拉到了场边，制住了她，呵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口无遮拦？”“我……”“
三师妹，冷静”，这时候李存俊也上前安慰。被杨栋架住，风雅怒了，喝道：“亏得你们还是做师兄的，师姐都被欺负成那样了，你们居然只敢躲在后面，我都替你们丢人。”
杨栋被风雅说得脸色涨的通红，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架着风雅，不让她上前捣乱。风雅耍泼有什么用？最终还要看实力。
杨栋心中何曾没有怒火？刚刚旁边人的议论已经被他听进耳朵里了，可是他没实力，根本帮不上一点忙，上去还只会给林天添乱。李存俊面色同样尴尬，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师妹训斥得体无完肤，只不过风雅说的是实话，所以他也只得默默地接受，心里却升起一股迫切希望强大起来的意念。
曲音和伏成站在一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过来安慰处于暴怒中的风雅，但伏成刚一开口，就被风雅骂的狗血淋头，胀红着脸又退到了一边。“这，”叶晨处于愣神之中，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林天，问道：“寒师弟，这就是你那小师姐？”
来之前，风雅在他面前动不动就说想看到叶晨收拾自己，林天心中还多有火气的，现在见多风雅的模样，那点火气早已经没有了。毕竟风雅之前是不知道状况，而想看到自己出丑是她一直的想法，这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总归她还是维护寒雪衣和自己的。
天衣剑缓缓从剑鞘中拔出，古朴的剑身上符文密布，更增添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感。剑尖已经指向叶晨，林天这才开口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她是谁，因为你不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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