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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东风无力(八)


此为防盗章,  订阅v章比例过5o%,  或6小时后自动解锁。  这位十七哥乳名一个“鲤”字,  是郑国公令狐晋的幼子,  也是她二姨唯一的儿子——是的,郑国夫人令狐韩氏,  她也是给人当续弦的——因是老来子,他在家中受尽宠爱。旁家底蕴所限,  再宠儿子也有个尽头。他家却富贵滔天,  只除了天子屁股下那把龙椅弄不到,其余的都是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等下,  不止龙椅,  还有一样东西求不到。

        ——体质。

        他胎里带来的宿疾,身体太弱了。求了多少名医方士,  吃了多少仙丹妙药,总不见好。

        只要天稍冷稍热些,  他都要犯咳疾,飘花飞絮的时候更不得了。因此一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旁人踏青郊游、访友聚会,  他却得捂在屋子里养病。一个忍不住稍出去吹吹风,回头就得喝上十天半个月的药。

        可想而知,每到春天,  他的脾气就不大好。

        ——整块儿玉雕的瓶子,  说摔就摔了。前朝名家的字画,  说撕就撕了。几尺高的红珊瑚,拿玉如意敲得粉碎——自己病中没力气撬,便让丫鬟敲。敢留下比铜钱还大的碎片,谁留下的谁吃了它……

        ……云秀简直就没见过这么神经病的熊孩子。

        倒霉的是,只迁怒自家的丫鬟他还不算完。也不知云秀怎么得罪了他,每到他养病的时候,就会央求他阿娘,“要见柳妹妹!”

        令狐韩氏对云秀确实是好的,但比起她那个宝贝儿子,多少就差了一筹。

        于是每年春天,云秀都会被她二姨接到郑国公府上去小住。

        郑国公府当然是好的——只怕皇宫也没那么精美秀丽,吃穿用度也比在家中甘美精致十倍不止。

        但药罐子小表哥,实在是很难伺候啊。

        云秀去看他,他陷在棉被里,脸因为咳嗽多了,艳得跟桃花似的,眸子且湿润清黑,眼尾还带一抹红。似怒似委屈的说,“我不让阿娘接你,你都不知道来!”

        云秀都不知道到底他是哥哥,还是自己是哥哥——虽说两人只相差几个月而已,但每次云秀都觉着自己大他好几年似的。

        只好哄他,“别生气了,我不是来看你了吗?”

        他就哼哼唧唧的。

        但你要觉着他只是委屈抱怨,不算害人,那就错了。

        他会怂恿云秀说,“你折一枝花拿进来我看,我养病,今年花开都还没见着。”

        最初的时候,云秀不知道他的病根在这里,心想这个简单。应一声,“好啊,你等着。”

        他还不忘叮嘱她,“别让旁人看见,我阿娘惜花,都不许人乱折。”

        云秀记下了。

        便出门去,为他挑一枝最好的桃花,避开人,扛进屋里来。

        ……

        那年,她以为他会咳嗽到憋死。

        莫名其妙就背上害他病的锅,云秀整个人都是懵的。

        待听令狐韩氏解释完之后,总算明白了原委。心想,他应该只是侥幸,只是真的想看花了。他好像有些可怜哎……

        于是云秀愧疚的在春暖花开的大好时光,每天陪着他捂在屋子里,捂了一整个花期。

        她还做足以乱真的绢花给他,调桃花香、杏花儿香、丁香花香……还做了一整面墙那么大的素白绣屏,踩在小杌子上画“春江花月图”给他看——就此加入了令狐家“讨小公子欢心,帮小公子看花”的前赴后继的大军之中。

        结果她做什么他都不高兴,都觉着她是在故意炫耀她见过这样的风景。

        云秀那会儿还小,大概才不到七岁,实在是很天真无邪。为了安慰这个被病痛折磨的可怜的小哥哥——当然也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云秀简直绞尽了脑汁。

        终于,在暮春将尽的那个夜晚,她在空间里揭出了比最薄的蝉翼纱还薄的透纱。便请郑国公府上下人搭好架子,把庭中最后一棵未落尽的桃花树,整个儿的罩了起来。

        而后在树下点了灯笼——因光从里边透出来,那薄纱更是透得几乎察觉不到了。

        再然后,她领着他从屋里出来,请他赏花。

        你以为这个小祖宗该满意了?

        并没有。

        他静默的看了半天,在云秀以为他是被平生头一次赏春所见的美景感动了时——在她看来他是应该感动的,因为就她所见所闻,郑国公府上为了小公子能看一眼桃花,真是劳民伤财不惜代价,做出了无数努力和牺牲啊!在历经了漫长的折磨之后终于达成目标,在场的仆役丫鬟们没一个不快哭出来了的。

        但令狐小公子他说,“花儿都快落光了!有什么好看的!”

        云秀: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他是病人,我不跟他计较不跟他计较不跟他计较……

        无论如何,这一年云秀成功的完成了副本,从郑国公府皆大欢喜——就算不是“皆大”也只有小表哥不太欢喜——的离开了。

        结果第二年,郑国公府上又来接她了!

        所幸这一次,是连云岚一起接着的。

        来到郑国公府上一看——只能感叹真不愧是豪富之家,就是跟她们这种小户人家不同。

        ——府上每一棵花树,都罩着去年那种架子。罩树的纱虽没有云秀做出来的纱那么透,但也薄得叠上六七层也还能看清手腕上的痣。云秀二姨还特地给她留了一匹,道,“请了多少匠人,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如今的手艺,到底比不得开元天宝时了。就这几匹还好。虽没你们府上的那么薄,但难得颜色匀净。你留着做披帛吧。可惜不暖和,但挽在臂弯,远看就跟烟霞缭绕似的,最飘渺不过。”

        云秀:……

        虽罩树纱暂时解决了问题,但说实话,一出门所有树都朦朦胧胧的,对眼睛也是一种折磨。

        那会儿云秀的炼丹术就已长进了不少,便给了她二姨一个方子,看空间里的丹药能不能治治鲤表哥的宿疾。

        她二姨问方子哪里来的,云秀就说梦里遇见仙人,仙人给的。

        ……治没治好他表哥的宿疾,云秀不知道。但治没治好她表哥的神经病,云秀得说——熊孩子的熊毛病,那是随随便便就能捎带着治好了的吗?

        这年春天,他稍稍能出些门,但还是养病的时候多。

        云秀稍有一日不去看他,他就要找云秀的麻烦。

        今日说要出门赏花,明日说要把花罩子都揭去。见云秀死活不上当了,又转而说你去年画的春江花月图很有意思……也怪云秀年纪小,嘴贱接了句,“我练了好久呢”——为了能当面画好,她进了空间都在练画呢——结果他说,“原来你是故意画那么丑啊!”

        云秀:……让你最贱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然后那一日,云岚颠颠儿的跑进来,问,“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好的天,为什么不出去玩儿?”

        鲤哥儿眯了眯眼睛,说,“你去帮我折一枝桃花好不好?我病了,出不去。”

        云秀:……

        云秀炸毛了——感情去年他是故意来碰瓷的!

        忙吩咐云岚,“别去!他骗你的。他嗅不得花香,你拿进来他就会犯病。全府的人都要怪你。”

        云岚没见姐姐这么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得缩了缩,“那,那我不折了。”

        鲤哥儿就越和颜悦色,“你姐姐才是骗你的,你别信她。”

        云岚整个人都无措了,“你们到底谁是骗我的呀!”

        云秀:……

        “我和他谁跟你亲?”

        云岚,“可是阿娘说你也不是我亲姐姐……”

        云秀:……

        “那你就听你阿娘的吧!”

        要不怎么说云岚小姑娘贱脾气呢,见云秀生气了,忙凑过来,蹭一下,云秀不理她,再蹭一下,云秀还不理她。她就慌了,“那,那我还是听你的吧。”

        云秀:……懒得理你!又不是亲的!

        鲤哥儿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太猛了,又是一阵咳嗽。

        但这下他总算知道怎么撩云秀,云秀才会理她了。

        于是整个春天,他基本都在想法儿陷害云岚——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父母的宝贝。全天下没有比他更贵重的人。他根本就不把云秀和云岚当姊妹。他骗云岚爬高,随口指使她去做危险的活儿,扭头就讽刺取笑她……

        因为年纪还小所以他完全不知道界限,不懂同情,没有道德感。

        等云秀爬到假山顶上,把哭哭啼啼的趴在孤石上下不来的云岚抱下来时,她终于忍无可忍了。

        云岚躲在她身后,她就问鲤哥儿,“你真那么想看花儿?”

        而后她把云岚落在假山顶的桃花枝,狠狠的甩到他面前,“云岚千辛万苦给你折来的,你今天不收下,我就把你从这里推下去!”

        再而后她吩咐云岚,“去叫人来,就说十七哥又犯病了。”

        这年春天最后几天,鲤哥儿是在卧房里喝着药渡过的。

        当然,也没少咳嗽。

        但他还算有些担当,没说是云秀把桃花枝甩到他脸上才害他病,只说那桃花枝是他自己要折的。

        云秀离开前,都没去看他。

        她以为俩人闹翻了,来年他应该不会再来烦她了。

        嗯……她又错了。

        这个神经病,才没那么脸皮薄。他大大方方的,又把云秀姊妹给熊来了……

        虽说第三年没出什么太大的幺蛾子,但他的霸道、不讲理、嘴贱……也基本已经展到登峰造极不可救药的地步了。

        小小年纪就能学到这么一身臭毛病,也真是造化所钟,人力难为啊!

        所以真要见他时,云秀也开始自我怀疑——究竟是和她二姨、后娘同处一室难受些,还是应付令狐十七难受些。

        实在是很难判断啊!

        犹豫之间,已来到院外。恰逢她二表哥从外头进来,见云秀和裴氏出来,忙让到一旁,向裴氏行礼。又和云秀互相见礼。

        裴氏笑问,“听说令狐小公子还在外头,你们没一起过来吗?”

        韩皋道,“正要一起去府上叨扰。听说夫人和表妹还在里头,所以先进来问候。”

        裴氏不料这表兄弟二人竟额外高看八桂堂一眼,忙笑道,“我们也正要回去,一道过去吧。”

        如果郑氏知道了云秀的想法,一定会白眼一送,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声,“哼”。

        不弄死她?郑氏只怕弄不死她。

        她跟云秀之间,可是新仇旧恨相继,只待秋后算账。

        郑氏与云秀的仇恨之一:夺名。

        郑夫人初初嫁入柳家时,云秀还不叫云秀,叫兰若。而郑夫人的乳名则叫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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