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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飞土逐肉(上)


1972年至1979年,在位于西安城东临潼区骊山山麓,临河东岸二级台地上的姜寨村,西安半坡博物馆和临潼县文化馆合作,进行了11次大规模掘。这就是姜寨遗址,是迄今中国新石器时代聚落遗址中,掘面积最大的一处,黄河中游新石器时代以仰韶文化为主的遗址。

        放射性碳素断代并经校正,姜寨遗址距今约七千年。

        姜寨遗址出土生产和生活用具有一万多件,生产工具以磨制石器为主,还有许多骨器。生活用具主要为陶器,陶器上还有用各种颜色在石砚上磨成粉搅拌,然后绘成的各种彩绘图案。有人面纹、鱼纹、几何纹、网纹、鸟纹等几十种饰纹。

        除了陶器上的彩绘图案,在一处地层里,还现精美的壁画,花鸟虫鱼,人物头像,栩栩如生。一处墓葬中,一位男性骸骨旁出土了一件鱼鸟纹彩陶钵。还有一套画具,带盖石砚一方,石研棒一根,陶水杯一件。黑红色颜料数块,成份为三氧化铁。

        专家们一致认为,这些画具和彩陶,是这个男人的陪葬,他生前是从事绘画的。

        《考古中国》考证,这个男人叫苍头,是神农氏的画师。

        故事还从有熊氏部落,被一个外来氏族打跑以后说起。

        他们狼狈的向东逃跑,这是轩辕第一次迁徙。行路中,女人背上是树条子编织的筐篮,筐篮里是生活用品和纺车,或者还有不会走路的孩子。男人手里拿着石斧和标枪,背上是弓箭,注意可能出现的敌人或者是兽。是敌人就战斗,是兽就捕获。但只要不抢占别人领地和领地上的谷物,一般不会有战争。到处都是大漠荒野丘壑沟渠,几乎没有路,只是走过的地方,那里就成了路。行走中生活,生活中行走,这就是原始人的生存方式。

        路上不断有兽出现,都离人远远地,警惕地注视着行人。男人们技痒,一个个跃跃欲试,张弓搭箭。少典严厉的禁止:“为了寻找一个有谷的居住地,赶路要紧,没时间逐兽。”

        这样,兽就很少捕到。渐渐地,带着的谷就不够吃,只能采集野菜瓜果充饥。

        老伊耆脾气暴躁,风风火火的:“好长时间没吃肉,人还就没力气。”一边走一边骂:“这些兽全他妈的变鬼了,好像跟我们有仇似的,离人八托远。”

        人就笑话:“这叫什么话,它不躲着你,还送来给你吃?”

        走了多少天的行程,天气慢慢开始炎热。这一天下起了小雨,附近没有山洞,巫男大公望着天,说:“夜里还有雨,大家赶紧先搭建茅屋。”

        人们就停下来,各家选择适当的位置,熟练的用石斧砍伐树干做房屋的框架,茅草铺盖。刹那间,一间间草屋席地而起。轩辕问巫男:“你是怎么看的,能知道天气的好坏?”

        巫男说:“那是经验,一句两句说不全。不懂人,就会受人欺;不懂天,就会受天罚。风雨云雾,阴晴晦暗,都有规律可循。按说现在这天,雨在云下走,三天不到头。”

        轩辕也抬头看天。

        巫男又说了一句:“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尽信天,不如信自己。”

        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来有熊氏借火,附宝这时正在泥土支起的临时灶台上烧水。问:“怎么了,蓝玉?就走了这一会路,你该不是把钻木取火都忘记了吧。”

        叫蓝玉的不好意思说:“刚才那一阵雨,我的木头被淋湿了,钻不出火。”

        “我看雨来了,把木头揣在怀里,才没被淋湿。”

        “行路就这不好,不如长住时,家家都保留火种。”蓝玉拿一根树枝在灶下接火,还牢骚满腹:“我们家一个好看的陶罐,来不及带走,便宜了那些强盗。”

        附宝安慰她:“到了新地方再烧嘛。我们家煮饭的釜都抢出来了,你先拿去用。”

        一个氏族一个食堂,夸父一直跟着轩辕。问附宝:“轩辕妈妈,你们家今天吃什么?”

        附宝正在洗肉干,说:“肉干煮薇菜,还有一点麦子。”

        夸父吧嗒着嘴:“有肉,那我还和轩辕一起吃。”

        附宝正要说话,老伊耆从自己的驻地走过来,他是来找少典的。看见了蓝玉,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姑娘忽闪着一对长长的睫毛,笑了一下。伊耆的脸就红了,急忙岔开话题:“夸父将来一定是大力士,小小年纪把一个大男人摔倒,应当多给一点好吃的。”

        “哦,我已经多放了一块肉。再放一块吧,走路辛苦,也让大家解解馋。”

        附宝又去背篓里用石刀砍肉:“不过,也快没有了。省着点,顶多还够吃一两顿的。”

        轩辕说:“妈妈,你把带着的肉干全都煮了吧。”

        附宝在一个陶釜里洗肉干,和麦粒一起放到正在烧着火的陶罐里。一边说:“那为什么?一顿全吃光了,下一顿吃什么。要省着点,穷家富路。”

        “以后的路上,肉会吃不完。”

        附宝嘴里问着:“是吗?”真的就去筐篮里把所有肉干都拿出来,洗干净,再放在陶罐里。

        伊耆这时还没离开,见到这一事,不解道:“附宝,你信轩辕的?他说以后肉吃不完,就吃不完?”

        “是的,我信!”

        伊耆不相信:“怎么会呢,难道以后天上能掉大肉?”

        少典不在,他就回去了,走着,还一路的不以为然。回到住地摇头晃脑把这事当笑话讲,然而,没有一个人笑。一个老女人正在煮饭,听到这话,立即去筐里把肉干都拿出来煮。他傻眼:“你疯了,我跟你说的是笑话。”

        女人平静道:“你认为是笑话,我当真。”

        这一顿饭,四个家族不约而同都把肉干煮光了。老伊耆莫名其妙:“人都怎么了,一个孩子的话也当话。”

        晚饭后大家开始睡觉,男人一个屋,女人一个屋,小孩一般和女人睡一起。少典说:“屋子不多,大家挤一挤。”夸父要和轩辕在一个茅屋里睡:“我不和女人在一起,要到男人的屋子里去睡。”女人们哈哈大笑。

        早上起来,正如巫男大公说的,天有不测风云,雨不下了。朝霞明媚的照耀着,大家继续走路。前面的路,一望无际的是高高低低的灌木丛,和半人高的杂草,还有稀稀疏疏的小树林。但是,越往前走,能看到的兽越来越多。随便行走的兽,无视人们的存在,大摇大摆的穿行在人前人后。吃人的兽如虎如狼等,虎视眈眈望着这些两条腿走路的人类,伺机动攻击。不吃人的兽如鹿如羊等,在两条腿的人面前,毫无畏惧之心,无所顾忌地的走来走去。还不时停下来探头探脑向人张望,甚至还和人抢道。

        这就给了猎人们无限的战机,乱箭下,一批一批的兽横躺在他们的面前。男人们肩上扛着一只一只兽,到后来,背不动了,就主动停止了狩猎。老伊耆大惑不解,问附宝:“今天生的事,有吃不完的肉,昨天并不知道。你,怎么就相信了轩辕?”

        附宝坦然地说:“这孩子,他要么不说,说到就一定做到。别说了,快回家吃肉去吧。”

        伊耆不死心,一定要去问问轩辕。

        轩辕先问他:“你没现,今天路上兽的出没,和巴桑明弓箭之前是一样的?”

        伊耆想了一下,说:“是的。”

        “之前走过的路靠近原来居住的地方,附近部落都学会了弓箭,兽知道厉害避之不及,所以都躲得远远的。这里的人还不会制作弓箭,兽尚未领略过,不知道避人,就容易猎取。”

        伊耆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的家族习惯于在部落前面开路,这一天,看到了一片谷地。尽管尚未成熟,就已招人心魄,过不了几天,它们就是香喷喷的饭。不过,有谷的地方就有人,伊耆吆喝一声,叫男人们准备动手。自己回去报告:“有一片谷地,抢下来吧。”

        少典说:“这里有人居住的房屋,谷地是别人最先现的,就是人家的领地。抢,那就得打仗,就要杀人。”

        “本来嘛,不杀人哪有谷吃。”

        “谷地我喜欢,杀人我不喜欢。捕获了那么多的兽,有鱼有肉吃,非不得已不动刀枪,两败俱伤。”

        有乔和褒也不吱声。少典继续说:“我这一辈子,没抢过一回土地,没杀过一个人。”

        伊耆不高兴:“以前人口少,容易找谷地,现在一路下来,长谷的地方都有人。我说你们不要假仁假义好不好,天气开始热了,找不到谷地住,再走会死人的。”

        少典怎么也不同意:“走到哪里说哪里话。”

        伊耆气呼呼的走了,走时撂下一句话:“人为物死,鸟为食亡,我看你们连禽兽都不如。”

        有乔怕少典生气,安慰道:“他就这么个人,强势。不过,人强势一点也好,生活中不吃亏。”

        春夏之交,天说热就热,加之地上大多没有路,都是高低不等的蔓草。又沟沟坎坎,行路艰难,太阳照着时,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有乔跑来告诉少典:“我们家那个古石匠,爬不起来了。”

        少典问怎么回事。

        “他本来就有哮喘,一口气喘不上来。”

        “去看看。”

        到了有乔家族的队伍里,看大家热得红头赤脸,都躺在地上。有几个围着一个人,那人大口的喘气,一会儿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少典心情不好,说一句:“埋了吧。”

        就走了。

        褒说:“我就不想说出来,怕影响人的情绪。我们家几天前,就已经埋了一个娃子。”

        少典不吱声,歇了一回大家就又走路。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男人们都**着上身,最累的是女人。既背着食物,又要采集,煮饭,照顾小孩。越来越多的人走不动路,有乔就说:“每天歇的时间比走的时间多,这也不是一回事啊。”

        “你说怎么办?”

        “必须住下来,老弱病残走不动,还有女人大肚子。我们家已经有几个要人抬,自己走路都费劲,谁有力气抬人?”

        少典只穿一件麻布裳,虎皮裙和上衣都搭在背篓上,背篓里是兽肉和刀斧弓箭。他一边擦汗一边喘息:“谁家不是呢!不过,走着还有活路,住下来会饿死。天热,肉过几天就会烂,保存不了,吃谷才是长久之计。”

        “要这么说,伊耆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抢!”

        “我想都没朝这上想过。”

        因为死人的事生,有乔态度有所转变:“看来,不想是不行的。”正说时,老伊耆又来了。

        褒说:“一定又是现了谷地。”

        伊耆开门见山:“是的,又有一片谷地。再不抢,我家抬着的人,只好丢了算。”

        有乔开始支持伊耆:“家家都一样。你们两家还好,没死人,我们两家已经撑不住了。”

        看少典还不表态,伊耆急了:“我们家要是死了人,我宁愿和你们破裂,也要拼一把。尤其在路上走死,不如和人战死。”

        少典望了两人一眼:“抢?”

        “抢!不抢就是死。”

        有乔竟然和伊耆异口同声。

        褒望了少典一眼。他从来都是以少典的意见为意见,这时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好一块宝地被人抢去,就怕我老人家走不到吃谷那一天了。”

        这话看似谴责他人,实质上起了一种火上浇油的作用,使人都想起了曾经失去的好日子。心理上容易产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逆反心理。少典也就下定了决心:“那就打!”

        说了,还自我辩解:“天下也不是哪个一家的,均之匀之。”

        得到领头人的认可,伊耆的目的达到了,他就精神振奋:“本来嘛,别人能抢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抢人?”

        四个领意见一致,大家反而心情舒畅起来。有乔说:“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得让大巫龟卜。”

        少典突然想起:“一直没看见巫男大公,他人呢?”

        人说:“估计在后面走着呢。”

        几个人就等。

        一会儿,人都上来了,不见巫男。伊耆说:“这老头,不会也倒在哪里起不来了吧?”

        少典正要叫人分头去找,见他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看上去走得很吃力,一样红头赤脸汗流浃背的:“哎呀呀,累死我老人家了。”听少典说了要求占卜的事项,把拐棍在地上“咚”的一敲,敲得上面几个物件一阵乱响:“抢什么抢?”。

        伊耆唯恐巫男拆台:“怎么不抢?”

        少典也说:“我和你一样,从来反对杀人略地。这,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嘛,有死人的事生了呀。”

        巫男狠狠地训斥着:“不错,这里是有一块谷地,而且还是一块很大的谷地,比我们轩辕谷大得多。不过,你们这些做领的,是这么多男女老少的当家人,遇事怎么这样随而便之?。”

        几个领莫名其妙:“怎么了?”

        “谷地大,人也多,这是规律。伊耆看到的仅是对方一个家族,就比我们两家人口多。怎么打?”

        “你怎么知道?”

        “这都看不出来,白活了。”看几个领还是将信将疑。“不相信是吧,你们马上就会看到。”

        几个人不再说什么,就继续走路。越过这个家族,越过这片谷地,再向前去看到的果然是更大的谷地,几乎一望无际。隐隐的青山,潺潺的緑水,禾谷虽然没有成熟,但招摇着的果实在人眼前出清香。有熊氏每一个人几乎神魂颠倒,恨不得一口吞了这些谷。但同时,也看到了满地劳作的人,比自己多得多。

        几个领倒抽一口冷气,褒说:“幸亏没打,否则,岂不飞蛾扑火。你呀真是大巫,未卜先知。”

        巫男说:“我不是未卜先知。天下任何事皆可龟卜,唯人事不可。我和伊耆一样,看到这一块大谷地也想抢,但不能知己知彼,神灵也不会保佑。”

        大家这才想起,当时他离开众人就是先去考察的。有乔说:“学了你一个经验,以后凡事都得了解清楚。”

        习惯上,路人之间是不会有冲突的。但看到这一大片谷地,自己又不能够拥有,他们心里冒火。伊耆说:“真恨不得抢了他们的,哪怕拼一回命。”

        他说的是斗气话,没人理睬,只有无奈的急匆匆走路。走过这些人旁边,少典抬眼看见一个人,手拿着木耒在挖土。喜不自禁大叫一声:“嘿,神农,你在这里?”

        有乔也认出来了,快步走上前:“啊,真的是你,神农氏!”

        那个叫神农的人也认出了他两个,丢下手中的木耒,三人拥在一起,都高兴地哈哈大笑。

        伊耆问:“你们认识?”

        少典就介绍说,这个叫做神农的人,曾经和自己是一个家族。因为部落大了需要分开,他就带自己的氏族去了别的地方:“神农的母亲是有乔氏的,附宝也是有乔氏的,原来都是一个大家族。好长时间不见,现在竟然在这里遇到,真高兴。”

        叫神农的汉子长着三绺胡须,文质彬彬,一副学者气质的模样。这时也高兴:“哎,少典,你也带出了一个不小的部落。这是要迁徙吗?我说别走了,就在这个地方住下来吧。”

        少典正求之不得,连说:“好啊,好啊。”

        其他人这时都在地里挖土,神农叫来了自己部落的另外四个氏族,并一一介绍。即有扈氏,祝融氏,杞葛氏还有一个半坡氏。几个领见面了,围着坐在一起说话,相当于开了一个联合会议。

        大家都高高兴兴的,问长问短。唯那个叫有扈的,长得人高马大,也和伊耆一样络腮胡子,不苟言笑。别人的头都是长长的,唯有他的很短,夸父围着他转,说这个人怎么不长头,他一脸的不耐烦。当神农说到留几个新来氏族时,明确表示不同意,声音很大的说:“我们不需要联盟,这块土地上的谷刚好够几家吃的,人多了,采集就要跑更远的路。”

        叫杞葛的领模棱两可:“是啊,是啊。”

        半坡领不言不语,没有什么态度。

        祝融不以为然:“但是,人多了,可以抵抗外来侵略。”

        少典也讲了被打败的事,杞葛和半坡似乎同意了:“也是啊,被别的部落打死,比缺吃少穿更可怕。”

        有扈依然不同意:“我有扈天下无敌手,只有我去杀人,还没有人敢来杀我。”

        望了一眼田野上,坐着躺着的有熊部族疲惫不堪的人群:“就他们,一个个老弱病残样,还能帮人打仗?”

        神农这时竟然不吱声了。

        这,显然就是拒绝。

        有乔望了他一眼,想说自己的人走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但见神农没表态,他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知道越是这样说对方越不肯收留。大家都不言语,这就形成了僵持。

        少典也一样的心理,想留下来,这一块长谷的地还长着许多能吃的植物,足可以让两个部落的人吃上几个季节。这样的地方,需要走好长时间的路才能寻到。天气炎热,再走,就会有许多人死。已经有人瘫倒在地起不来了,怎么走?他心里无限的焦躁,又不好说出来,焦躁中,突然想起伊耆的话:打。随即又自我否定了,对方比自己多了许多,打,显然自不量力。再说,打起来,不论胜败,岂不辜负了神农的一片好心。

        他为自己的想法暗自笑,抬眼望了一下其他三人。褒老实,一贯看着他行事。伊耆性格暴躁,已经涨红了脸,正要作。少典不经意摇了摇头,以示制止。有乔和他对视时做了一个鬼脸,可能也是这样想的。权衡再三,无可奈何地决定放弃,正要主动把话说出来,这时,轩辕过来了。

        轩辕是来问神农话的。他拿着一个神农氏正在挖的,一种白色的植物根茎,问:“大领,你们在挖的什么?它能吃吗?”神农还没回答,他已经听到了有扈说的话,就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有扈领,你说的什么天下无敌手?这话说的太大了!人世间,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打败天下的。”

        有扈抬头望了轩辕一眼,不屑地:“小孩子家,敢跟我说这样的话。难道你能打败我?来,来,你们有多少一起上。”

        说了就要往起站。他腰带上一左一右别着两柄石斧,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斧头。

        少典怕生矛盾,以为轩辕要和有扈打斗。他虽然想过打,但只是一刹那间的意念,当不得真。这时连忙站起,隔在两人中间,主动表态:“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勉强了。好合好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后会有期吧。”

        少典说出了要走,神农一副难为情:“这,这,这怎么说?”

        轩辕没有理睬少典,放下手中的物体,从领们放在一边的背篓里,取出一张弓一支箭。人这时都望着他,看他要干什么,见他抬头向天。天空到处都是飞鸟,地上的兽可以被人捕猎,鸟在天上,人是望尘莫及的,所以就多。轩辕早就看见蓝天白云下一群大雁在上空盘旋,嘴里说着:“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箭已飞出。

        一声呼啸,一只雁倒栽下来,巧巧的掉落在几个围坐人中间。那雁,还不断地扑腾着翅膀,箭贯穿了它的肚腹。

        一只自由自在的鸟禽,肆无忌惮的飞翔在高高的天上,在人的眼里,实在是高不可攀。而地上一个人,就这么一抬手,它就不再是天之骄子,而是人能够吃到嘴的一块肉。神农氏开始谁也没注意,这伙搬家人那些鸡零狗碎的物件,更认不得弓箭,当然也就不知道它的威力。可以想象到,这种利器同样可以在遥远的距离,要了自己的命。此刻,都大惊失色。

        有扈也一样的大惊失色:“什么玩意儿?”

        少典心头一振,洋溢着无比的骄傲。看有乔三人眉飞色舞的样子,怕有扈尴尬,就讲了巴桑的故事,并示范如何张弓搭箭。

        轩辕不再说什么,捡起拿来的那个物体,走了。

        而此时的有扈竟然连声挽留:“不走,不走,不许走啊。”还有一句话说得更现实:“你们走了,谁教我造弓射箭?”拿了轩辕刚才射过的弓,又提了那一袋箭,不参加会议。一个人跑得远远的,做弓制箭去了。

        过了几天,有扈氏男人的手中都有了一柄弓箭。纷纷拿着到森林里去射鸟兽,还请有熊氏的人教习。

        神农这时倒有点高兴,嘿嘿一笑:“这个有扈,让小轩辕给吓着了。”继续和大家议事。介绍到祝融时,夸赞祝融氏能够认识各种火石:“是我们神农氏的火神。”

        祝融的年纪比神农大,胡子是黑的,头已经花白。笑着说:“我什么火神呀,就是认识火石而已。”

        这边有熊氏部落的人都很崇拜他,纷纷要求祝融说一说关于火石的故事,和怎么样辨认火石。

        祝融说:“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巢氏号召到大树上搭巢居住。那时候的人都是茹毛饮血,突然有一天起了山火,烧死了许多居住在树上的人,人就不敢再上树了。但是,山火烧死了人,也烧死了兽,烧死的兽比生吞活剥好吃。知道了火的好处就留下火种,可以吃烧熟的兽,还可以恐吓那些吃人的兽。因为山火没有办法长时间保留,特别是迁徙时,那怎么办呢?我的祖先有一回去山上打制石器,现有一种石头和另外一种石头互相撞击时,会碰出火花,这就是燧石。我们这里的画匠苍头绘画使用的石头是墨碳石,打火用的石头主要是燧石。辨认燧石,让它为人使用,是家族的特长,所以我们的祖先就叫燧人氏。”

        说到自己的技能,祝融侃侃而谈,就像跟人讲故事一样。他在这里所说的,是原始人击石取火的方法。燧石俗称“火石”,是比较常见的硅质岩石,质密、坚硬,多为灰、黑色。燧石由于坚硬,破碎后产生锋利的断口,石器时代的原始人喜欢拿它来制作石器。打击石器时石块和燧石相撞出火花,击燧石取火的方法,就被流传了下来。1992年《人民日报》载文,商丘一带燧石布满山林,有不少裸露在外。击燧石取火的方法从远古到解放初期,商丘一带的农村一直沿用着。只不过先前的以石击燧石,到后来改成了以铁击燧石,名曰:“火镰子”。

        祝融说了后,还当场表演击石取火的方法。他把一绺草绒夹在两块石头中间,然后两手各摁一块,使劲“嘁嚓、嘁嚓”地摩擦。不一会儿,草绒在“嘁嚓”声中开始冒烟,接着火星一闪,就燃起了荧荧的小火。

        神农很高兴的样子:“看到了吧?就是这种燧石不容易寻找和辨认,祝融氏有这种技能,说他是火神还是名副其实。”

        有熊氏几个领钦佩不已:“比钻木取火好多了,快多了。祝融领,你不仅是神农氏的火神,也是天下人的火神。”

        祝融谦虚着:“没有什么,这都是祖先传下来的,也不是自己的创造。比起神农氏来,就自愧不如了。他为了让人懂得哪些物种能吃,哪些不能吃,誓遍尝百草,也这样做了。为此多少次中毒,多少次几乎被毒死。为了解毒,还现了哪些草能药用治病,救死扶伤。这样的人岂不受人崇拜和敬仰,所到之处都是要求加盟的氏族,要不是有扈一直反对,我们这个部落,恐怕能有半个天下。伏羲上人阴阳八卦,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神农氏属火。天有五帝,五星为之使,他的功德和威信堪比火星赤帝,人敬称之为炎帝。帝者尊大,炎帝大人才是对人类有贡献的人。”

        祝融这样说了,新来的几个氏族就要表个态。少典走到炎帝面前,说:“奉尊炎帝大人。”

        其它几个也这样,以示服从炎帝的领导。

        炎帝高兴地接受了,说:“不需要盟誓了吧?都是熟人了,以前还是一家呢。”

        这就表示一个新的组织形式,部落联盟的形成。

        在原始社会后期,为了生存的需要,比如说战争或者经济协作、氏族通婚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部落,联合组成一个更大的组织,部落联盟。部落联盟是更进一步的社会组织,也是国家体制开始形成的基础。

        炎帝不再和大家说话,过来找轩辕。告诉他:“这是一种能吃的物种,我把它叫做萝卜。”

        说着,从轩辕手中拿过萝卜来,擦干净了,先咬一口又递过去:“你咬一口看看,好吃不好吃?”

        轩辕也咬了一口,说:“好吃。”

        炎帝就得意:“我现以后,尝试着吃。吃了感觉很好,没有毒,就让大家吃。”

        “我们原来居住的那个地方叫轩辕谷,就没有这个。怪不得巫男说,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物种。”

        “过去时代,人多吃兽为生。但是,兽越来越少,就要吃草谷。哪些草谷能吃,哪些不能吃,需要去尝试。”

        轩辕突然问:“炎帝大人,我想知道一个问题,那就是,地下怎么会长萝卜?包括大地上的草谷,人都说是天然生成,天不生,地不长。是这样吗?”

        炎帝如遇知音:“你问的好,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告诉你一件事,我有一次采药草,现了一片当归。当归,多年生草本,能止血补血活血,是一味好草药。但是当归有用的部分是它的根,我拔起一棵看看,根还没长成熟,不能用。舍不得丢掉,就又把它埋下去,你知道后来怎么了?”

        “怎么了?”

        “嘿,等到那一片当归全成熟了,我再去采集时,现那一棵竟然没有死,长得好好的。甚至,比同一块土地上生长的根茎,都还要大。”

        轩辕大吃一惊,如醍醐灌顶:“啊,是这样!”

        “是啊,我当时也大吃一惊。”

        “哦,原来草木生长不由天,还可以移植。伊耆领有一句俗语,树挪死人挪活,说明他曾经移植过树苗。可能因为不能成活,他才说这句话,认为草木生长天注定。我过去没有重视这句话的含义,是学而不精。”

        年轻的心灵受到了一次撞击,几乎要跳跃起来:“炎帝大人,你这可是一个重大的现啊。”

        炎帝又懊恼着:“不过,后来我又把这个萝卜埋到土里,看看能不能再生长出来。过一段时间刨上来一看,都烂了。怎么一回事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轩辕想了一下:“或者是有一些草谷不能移植。我想,一定会找到它们生长的原理,不要靠天吃饭。”

        神农尝百草,明稼穑,是远古的传说。也有史料,西汉6贾《新语道基》:“至于神农,以为行虫走兽难以养民,乃求可食之物,尝百草之实。”《考古中国》考据,神农尝百草和现草木食物是事实,关于稼穑,他最先现的仅仅是植物移植。虽然这也是一个伟大的现,但还不是种植。

        这里现的萝卜,是中国最古老的蔬菜之一,学名莱菔,原产中国,胡萝卜系进口物种。萝卜类植物古代称做“菲”,白菜类称“葑”,《诗经》有“采葑采菲,无以下体”的文字。在半坡遗址中,曾现过菜籽或者是萝卜籽,距今已有六七千年。

        炎帝在和轩辕这个小少年聊的全神贯注,不管不顾正在召开的领会议。祝融告诉新来的人:“他就这样,最喜欢研究草木,部落里的事务反而很少过问。”

        自己年纪比炎帝大,能直呼其名:“神农,你不来议事,和那个小孩说什么哪。”

        炎帝听到了,认真地说:“你不要瞧不起这个小孩的话,他小小年纪,就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两个人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还一起挖萝卜。

        这样,有熊氏就在这里居住了下来。神农氏原来那些年纪大的人,还来认熟人,帮助和指导他们盖房。这里居住的不是山洞窑洞,而是把树木埋在地面当柱,积草为墙。有的以木棒固定在柱木上,形成一个离地的地板,这种房屋,社会学家称之为杆栏式建筑。还有半地穴和地穴式的,圆形的或者方形的。居住区布局整齐,中间一块广场,所有房屋都围绕广场形成一个半圆,门户向中央开放。房屋有小型、中型、大型三种,分为五个群体,每个群体都有一个较大的房子。轩辕生下来就住窑洞,第一次见这样的房屋,十分好奇又钦佩。

        这里还有一片莽莽原始森林,潼河、临河自南向北涛涛奔流,在临潼城北相交汇合。南可狩猎、取木,北可种养、捕捞,显示了神农氏选择居住地的智慧。

        有熊氏部落也模仿这里的建筑,去山上砍树建屋。伐木时议论起神农氏留不留的事,褒领说:“要不是轩辕,我老人家就会晒死在迁徙路上了。好孩子,一箭定乾坤。”

        老伊耆到这时还愤愤不平:“就是。当时看有扈拒绝,我就想动手,杀死他们抢了这个地方。”

        有乔哈哈大笑:“咱们怎么想到一起去了!”

        伊耆说:“你也是这样想的?”

        有乔指着少典说:“不止是我,恐怕他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不要高兴的太早,这里不会是我们久居之地。”

        少典问:“怎么说?”

        “有扈现在不欢迎,将来也不会欢迎。如果不是轩辕一箭,留与不留还是两回事。”有乔说了又感慨道:“人说以德服人,轩辕用的是武德,也服人。”

        少典不以为然:“这里炎帝是大领,有扈能怎么的?”

        “你没看出,今天有扈不同意留,他竟然一声不吭。有扈家族人多势众,我看炎帝是有意依仗着他,压服部落。留我们,是想以我们压服有扈,这叫平衡术。”

        “你这样说,就辜负了神农的好心。不过,走到哪步说哪步话,也就是天气太热,需要找个地方停靠一下。再说,合得起来就合,合不起来各走各的。”

        他们在这里搞建筑,轩辕在浏览新住地。有一个女孩过来问:“谁是轩辕?”

        轩辕说:“我是。”

        女孩说:“我叫女娃。听人说轩辕神箭,我想来看看你到底神在哪里。”

        夸父说:“告诉你女娃,轩辕何止是神箭,还有更神奇的呢。他出生时正是大旱,人都没法活下去了,就在那时天上的龙来到轩辕谷,从那以后我们那里一直风调雨顺。大人们都相信,说其他氏族没有资格奉龙为祖先神,只有轩辕才是龙的传人。”

        女娃说:“这么巧,神农氏就是奉龙为祖先神的。”

        女娃喜欢这两个少年,就带他们去看这里的山山水水。告诉说,这五个群体,就是他们五个家族的居住屋。还去看了公共的仓库,墓地,织布屋,石器屋,制陶屋和陶窑等。在石器屋里,他们看到了五花八门的石锛、石铲、石凿、石刀、石钻、石球、石敲砸器、石臼杆、石砚、石弹丸、古锥、石砍器、石磨盘、石磨棒、石镞、石纺轮等。还有一些人正在把石头从山上背下来,给石匠打制。在一堵面向大路的石壁前,有一个男人在作画,壁上已经有了一部分成形的图形,他是在续画。画的是**,涂了有颜色的石粉,五颜六色的。

        夸父说:“轩辕,快来看,人家把画图绘在石壁上。我也喜欢用小树棍在地上画鱼,画鸟,画人,就是没有他这好看。”

        两个人是第一次见这样作画,那样的美丽。

        女娃说:“这叫石岩画。”

        轩辕说:“他就是杞葛氏的画匠苍头吧。”

        女娃说:“你怎么知道?”

        “祝融领介绍墨碳石绘画时,说到过他。”

        女娃说:“是的,他是我们部落的画师。不仅会在山石上作画,他们居住的几处屋子里,壁上都是画。”

        夸父说:“他画的是龙吧?龙都在天上,来时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只看到它的一个影子。迟早有一天,我要亲眼看个明白。”问那个作画的人:“苍头,龙是这样的吗,你见过?”

        这位叫苍头的陶画工,灰白色的胡子,同样灰白色的头。因为头和胡子一样的长,几乎盖住了脸,看不清他的五官长什么样。女娃说他年纪并不大,早早的就长了白头,又不肯把长了的头割断,就成这个样子。见他专心致志的作画,不理睬轩辕三人,夸父问话就好像没听到。正说话时,杞葛领来了,叫苍头:“新氏族来了要欢庆,刚好之前准备举行的婚礼,现在用上了。我家族成年男人都结婚了,就剩下一个你,晚上一定要参加呀。”

        苍头顾自作画:“我不要女人。”

        夸父说:“这个长毛,说话怎么女人腔?”

        轩辕摆摆手不让他说。这时,看杞葛生气了,指着苍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人不结婚的。人人都像你一样,家族岂不后继无人。”

        苍头不理,杞葛就气愤的走了。

        女娃嘲笑说:“这个人很有趣,他不喜欢女人,从来也没有女人。他瞧不起人,也瞧不起女人,还说,绘画就是他的女人。真是一个怪人!”

        又领他们去看水:“我们这个地方河水多,最有意思的是捕鱼。你们会捕鱼吗?”

        两个人还没回答,夸父见远远的山上有一个人,迎着日光在看天。就奇怪地问:“这里的天,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吗。”

        女娃问:“怎么了?”

        夸父就指给她看。女娃说:“他叫赤松子,神农氏的雨师。每天都要出来看天,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刮风。”

        夸父说:“那他就是巫师吧,我们的大巫也懂天气。”

        路上,走过神农氏的织屋。这是一个半地穴式的作坊,许多女人在这里纺纱织布,女娃把两个人带到一个少女面前。少女正坐在织布机前面,友好地向他两个笑一笑,一边很熟练的用木刀打纬。骨梭引线,石纺锤打麻线,梭子在织机上灵巧地穿梭。问轩辕他们从哪里来,知道这是什么布吗?轩辕说知道:“这个布摸在手中麻麻的,人叫它大麻。”

        少女说:“是的。不过大麻布太硬,不结实,不柔软。出去采集时一直寻找,至今还没现更好的织草。”

        女娃说:“她叫瑶姬,最心灵手巧的。”

        其它女人告诉说:“瑶姬和女娃,都是炎帝大人生的孩子,一样聪明能干。”

        居住地旁边就是一条河,初夏的水大,滔滔滚滚川流不息。女娃介绍:“这就是临河,是从渭水河流过来的。”问轩辕:“泾水和渭水河流相通,为什么泾水清,渭水浊,泾渭分明?”轩辕不懂。女娃笑说:“夸父说你聪明圣哲,原来这个也不懂。”

        轩辕老实回答:“我不懂的事还多着呢。”

        夸父问:“这个地方为什么叫姜寨?”

        女娃说:“炎帝大人姓姜,来到这里以后,人们就以他姓氏指称,把这个地方叫做姜寨。轩辕因地得名,这里因氏名地。”

        女娃是炎帝生养的,但这里她对炎帝的称呼和所有人一样,直呼其名。轩辕和夸父对少典和有乔也是这样,没有父亲的称谓。是因为黄帝时代,刚刚从母系氏族过渡到父系氏族,还保留着《庄子盗跖》篇所说:“神农之世,民但知其母,不知其父”的痕迹。人类依旧生活在这种文化中,而对于母亲的称呼,在母系氏族时代就已经形成。尽管男人已经是生活的主宰,人伦关系中包括兄弟姐妹等称谓,是在国家和礼教产生以后,才逐渐形成。

        快到河边的时候,夸父看到田野里有一棵歪脖子树。树叉处歪斜着,树皮上的纹路,像一个人的两只眼睛,还有一个大大的嘴巴。说它像一棵老人头:“长得太好玩了。”就爬上去,在树上攀登。女娃走开几步,拎起裳蹲下来撒尿。夸父说:“我也撒尿。”从前面掀起裳,然后站着尿。

        这就是当时人们身上所穿的裳,里面没有内裤。

        这种着装,一直沿袭到秦汉。古人席地而坐,都是把膝盖弯曲起来,跪在屁股底下,裳垂下来遮挡着。如果把两腿像八字形分开,叫“箕踞”,是一种不拘礼节的坐相。按照现在话,容易走光,如果与人相对,还包含着轻慢傲视对方。如荆轲刺秦王:“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荆轲这一动作,历来都解释为是他对秦王不敬的姿态。

        女娃站起来时,突然大叫一声:“瓜,好吃的瓜,炎帝大人说它能吃。”

        看地上有几棵瓜蔓,结了许多的大香瓜,三个人痛快地吃了一饱。夸父看还有几个已经成熟的,吃不了,说:“埋起来,明儿再来吃。”就一起去河边看人捕鱼去。

        第二天,三个人都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河里一片捕鱼人,有用长矛刺鱼,有用兽骨钓鱼,也有在浅水湾里摸鱼。有扈也在水里,抓不到鱼,嘴里骂骂叽叽的:“讨嫌的东西,抓到手又跑了,半天一条也没逮着。”

        女娃告诉说:“这个时候谷正在成熟,还不到采集的时间,正是捕鱼的时节。”又问:“你们会摸鱼吗?”

        两个人说:“会。我们那里有一条姬水河,以前也捕鱼。”

        夸父看女娃的脸上有许多瓜汁,说:“你的脸上就像苍头画的石岩画似的,花花绿绿。”

        女娃用手把脸抹了一把,说:“我不会捕鱼,但我最喜欢游泳,刚好下去洗一下花脸。”说着脱了自己的衣和裳,跳到河中去,少女的**在水里像一条鱼。

        看了捕鱼,又去看制陶。陶窑旁边就是放置陶器的陶屋,巫男大公正在这里帮助出窑。告诉他们:“和炎帝大人说了,我们就不再立窑,和他们使用在一起。”

        女娃不认识巫男,轩辕告诉说:“他就是夸父跟你说过的,我们家的巫师,也是陶师。”

        夸父说:“虽然这里烧的陶和巫男烧的一样,都是灰陶。但是,他们的陶器品种五花八门,轩辕你快去屋里看一看。”

        他们在这里看到了,有许多件前所未见的陶器。奇特的形状有凹底、尖底、圈足形瓮、罐,有曲腹碗、钵、双唇口尖底**、鸡冠耳罐、双耳高档三袋足鬲、釜形三足斝,等等。

        从陶场出来,轩辕突然说:“我找那个苍头去。”

        女娃问:“你找他干什么?”

        夸父说:“轩辕要就不做什么,一旦做了,就一定是一件有用的事。”

        “是吗?”

        苍头还在那里继续他的画作,依旧看也不看三人。画已接近完成,一条色彩斑斓巨大的苍龙盘旋在石壁上,振翅飞翔。也就是说,他画的龙的图像,是有翅膀的。史籍资料中,前人分龙为四种:有鳞者称蛟龙,有翼者称应龙,有角者称虬龙,无角者称螭龙。轩辕和夸父只见过有翼的龙,且都是在天色晦暗雨雾苍茫风云变幻时。夸父说:“我以前一直看不清楚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喂,你画的龙是这样吗?”

        轩辕说:“苍头大师,你的画很美。”

        苍头似乎没听见,都不理睬。

        女娃说:“我说的吧?他就是一个怪人,不肯和人说话。”

        轩辕继续说:“你的画给人一种美的享受。但是,这种美只能看在眼里,不能拿在手里。”

        画还能拿在手里,这个想法太叫人意外,夸父和女娃都感到好奇。苍头也这样,他这时正在给画补色,就停下画笔望着轩辕,还是不说话。

        “我刚才去陶窑,看到许多精美的陶器。造型虽然美轮美奂,但灰不溜秋的,不好看。如果把这种绘画,着色到陶胚上,再烧制出来,使灰陶成为彩陶,岂不美食美器?”

        苍头想了一会,突然走到轩辕的面前,匍匐着敬礼。还是一句话不说,然后匆匆去了陶窑。

        多少天以后再去陶屋,这里的陶器已经全部变了样,一式的彩陶,琳琅满目。彩绘图案有人面纹、鱼纹、几何纹、网纹、鸟纹等几十种饰纹,表现了精湛的画技。苍头这时正在一个成型的陶坯上精心绘着,这是一个三耳罐葫芦形鱼鸟纹彩陶**,人面鱼像。头圆、顶部有头形饰物,细眉弯曲,双眼眯成线,鼻如倒“丁”字。大嘴呈三角形,两耳紧贴一条小鱼,线条简练而形象有趣。他的身旁有黑红色颜料,分别放进一方带盖石砚里。陶水杯里有水,倒一点进去,用一根石研棒搅拌,几支兽毛做的笔,交替画不同的颜色。一会儿,一个独特的人面鱼像就画成了。

        彩陶是指在打磨光滑的橙红色陶坯上,以天然的矿物质颜料进行描绘,用赭石和氧化锰作呈色元素,然后入窑烧制。在橙红色的胎体上呈现出赭红、黑、白、诸种颜色的美丽图案,形成纹样与器物造型高度统一,达到装饰美化效果的陶器。彩陶是仰韶文化的特色,是原始人制陶工艺的一大进步。

        苍头全神贯注地作画,在陶胚上着色,但看到轩辕来了,就停止了手中的画作,毕恭毕敬的站立起来。也还是不说话,直到轩辕离开了,才又拿起画笔。

        女娃佩服不已:“这个苍头从来不理睬人,不管是谁,哪怕炎帝大人来了他也这样。轩辕,真有你的,你就比人有智慧。”

        各个氏族分配到了彩陶器皿,洋溢着生活的快乐,相互之间比较着哪一个更好看。去窑上领陶器的时候,为了选择那些美画,经常是男男女女把陶屋挤得水泄不通。有人要苍头画一只小鸟,有人要一条红鱼,苍头越高傲,爱理不理的。

        三个每天都在一起玩,经常看到炎帝一个人背着草筐出去。轩辕问:“炎帝大人这是去采草尝药?”

        女娃说:“是的。他喜欢做这样的事,了解哪些草谷能吃,哪些草谷不能吃,哪些能治伤疗病。一次,有扈家的刑天在山上摘了一个蘑菇吃,几乎被毒死,炎帝尝了多少种解毒草,才把他救活。以后,各个家族采集了什么吃的东西,都送来给他看看再吃,就不会被毒死。能治疗伤病的草,炎帝把他叫做药。”

        正说时,来了一个少年,他是来找女娃的。女娃嘲笑说:“他就是那个几乎被蘑菇毒死了的形天。”

        刑天很不友好地望着轩辕和夸父:“我不喜欢他们。”

        女娃问为什么?刑天说:“有扈领说,人多了,采集谷就要走更远的路,不要这么多人。”

        女娃说:“那有什么,人多,还不怕敌人呢。”

        “敌人有什么可怕的?强者无敌!”

        夸父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话?我还不喜欢你呢。”拉了轩辕和女娃就走。

        转眼夏天就过去了,秋天正是采集的时间。每一天早晨,各个氏族都来听赤松子的,他说没有雨,大家就都出行。有扈的不欢迎还是有道理的,因为人口多了,有限的捕兽分配量就少,采集谷就要走更远的路。所以,这一个秋天,各个氏族采集的路,渐渐地就越走越远。大家把采集到的谷,让男人们先背回来,放在打谷场上晒。女人们继续采集,再由男人运输。

        神农氏和有扈氏两个家族同行,走到一个长长的大河沟边,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瑶姬一眼看到这里长着一种植物,看上去很像大麻。她仔细地研究着,然后叫人砍了许多,用制作大麻的方法放在河沟的水里沤。

        有一个少女是有扈氏的,年纪比瑶姬还小。问她:“你把这些草木放在水里干什么?”

        瑶姬说:“青阳,你不懂。我一直在寻找比大麻更好的织布草,看它有点像,就采用制麻的方式放在水里沤。很多事物都还不了解,尝试一下,或者能用来织布也未可知。”

        青阳活泼好动,为人不拘一格,做事任性,说话也任性。这时她说:“神农尝百草,用嘴巴。你尝大麻草,用水。”

        说得大家一笑。

        过了一段时间,采集经过这个河沟,从水里把它捞起来。打成麻坯后再看,纤维细长柔韧,平滑而有丝光,比穿在身上的布结实绵和。瑶姬欣喜万分:“比大麻更好,可能是一个新品种,就把它叫新麻吧。多砍一些放在这里沤,过几天再来打坯。”

        青阳说:“嘿,干脆就把砍下来的新麻背回去,还要再跑这么远的路来打坯。”

        瑶姬说:“真是一个傻丫头,麻杆那么沉重,背着沉。在这里沤熟打坯回去,多轻松。”

        大家笑话了一回,依旧砍了许多放在水里。然后把打好的麻坯放在背筐里,一路歌唱着回去。

        新麻织出来的布轰动了整个联盟,家家户户做新衣。

        瑶姬现的是苎麻。

        使用苎麻,大麻,亚麻的纤维织布穿衣,是人类从原始人走向现代人一个重大的明创造。人类不再赤身**,或者仅仅用树叶、茅草、兽皮遮身体。当时普遍使用的是比较常见的大麻,在轩辕谷,今天的甘肃省清水县就盛产它。但大麻没有苎麻质量好,特别是柔软程度和韧性。因为苎麻布夏天凉爽,人们把大麻织的布叫“葛布”,苎麻织的布叫“夏布”。穿麻布衣服,后世叫“布衣”,区别于布衣的那就是丝绸。

        1958年,浙江省钱山漾新石器时代遗址,曾经掘出几块纤维细致、经纬分明的苎麻布。其经纱密度大约每厘米24至31根,纬纱大约每厘米16至2o根。这是我国现最早的苎麻织物,说明在五千年前就利用苎麻织布了。

        瑶姬自己也很高兴。等待放在水里的麻杆还在沤的时间,她穿着新织的衣和裳,在路上走着,愉悦地体验着创造的快感。走到河边,看到轩辕他们在水里捕鱼:“喂,小伙子,是你让苍头把有颜色的石粉,着色在陶坯上制成彩陶?”

        轩辕身上也穿着新麻织的衣:“是啊,我看女娃的脸上染上瓜汁,夸父说像岩画。我就想,苍头能把颜色画在石头上,为什么不可以画在陶器上。”

        “你启了苍头的思维能力,也激了我的想象力,才现新麻。是一个肯想事情的人,谢谢你。”

        轩辕指着岸上的新衣:“我什么事没做,也有了一套新麻衣,该谢的是你。还有,你刚才说到苍头,他现使用墨碳石并且完美着色于彩陶,也是一个有作为的人。”

        “人都不喜欢苍头,你还这样夸赞他。”

        “不。他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心思都用在了事业上,这样的人是可敬的。炎帝不让这些有特长的人,包括祝融赤松子他们参加劳动,是对明创造一种最好的支持鼓励。”

        “你这一说,他还是一个可爱的人。”

        “是的,我们应该敬爱他们。”

        小河沟是大河的一个分支,浅浅的长流水,岸边一排不整不齐高高低低的杂树。有抓了的鱼丢上来,瑶姬就放进柳筐里。夸父急性子,说最不喜欢摸鱼,到手就跑了。怨天怨地的骂,瑶姬就笑。一棵树垂下枝条上布着蜘蛛网,没注意一头碰上去,粘了一脸。抹去蜘蛛网,拨开树枝待走,抬头看见蜘蛛在树叉上织网捕虫。一只虫子飞过,被网拦住不能跑,就被蜘蛛捕捉了。

        她一动不动地看,又仔细地想,想了好久。突然也脱下衣和裳跳进水中抓鱼。鱼穿梭着,有时抓到手,一滑就跑了。也有时抓了一条在手中,但她有意松了手,让鱼跑掉。夸父说:“你不是来抓鱼,是来玩鱼的。”

        瑶姬说了一句:“我懂了。”

        爬上岸穿了衣裳就走。

        女娃问:“你懂什么了?”

        轩辕说:“她一定是有什么现。”

        原来瑶姬在赤手空拳捕鱼时,现了蜘蛛网捉虫可以模仿。回去后就用新麻织成网状,第二天再来到河边,以网捕鱼。这是我们所知道的人类第一张渔网。传说中渔网的明人是伏羲氏,《考古中国》考据,是炎帝的女儿瑶姬。

        使用网捕鱼,效果当然要比空手道或者鱼叉鱼钩强得多。一网拉起,网里的鱼四个人抬不动。

        瑶姬成了神农氏联盟的英雄,这一季,那条大河沟里的新麻被采集一空。除了人人换上新衣,每一家的食堂天天有鱼,每一氏族门前都挂满了干鱼。人们不再赤身**浑水摸鱼,或者拿着一根尖尖的木棍,侥幸的守候着鱼儿的出现。不需要竭泽而渔,且流动的河水是没有办法竭泽的。网,代替了一切。

        苍头有了一套夏布衣裳,经常到织布屋去看瑶姬。女人们说他是一个“不说话的男人”,都站起来阻挡着,不让他看:“你说话,说喜欢瑶姬,我们就让你看。”

        他就是不说话。回去以后,陶器上的画就有了各种不同的鱼,还有许多网状图形。

        这一天他又来了,手中拿着一个美丽的陶器。女人们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女人?婚礼都不参加,是你不喜欢女人呢,还是女人们不喜欢你?”

        有的诱惑他:“和女人在一起很快活的,你不想吗?”

        “看我美不美?来,来,我跟你好。”

        “或者,你就是一个女人吧。”

        他还是不说话,就看着瑶姬。

        女人们笑着:“瑶姬,他看上你了。”

        瑶姬从织布机上抬起头,也笑着说:“他要是说出来,我就让他看上。”

        大家都逼着他:“你说呀,说呀。”

        苍头不说,就这么看,就这么让别人笑话。一天是这样,两天是这样,终于有一天他说了:“瑶姬,我喜欢你。”

        女人们哈哈大笑。

        “轩辕是我崇拜的男人,你是我崇拜的女人。这个彩陶依照你明的渔网绘画的,送给你。”

        大家笑疯了:“哎呦瑶姬,这下你可真的要嫁给他了。”

        半坡遗址的标志性物品,是一件画有渔网状的彩陶钵。《考古中国》考据,苍头是此画的原始创作人。

        晚上,中心大广场,年轻男女们载歌载舞:“明明上天,灿然星陈。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女娃说:“这叫《八伯歌》。你们看,苍头从不来这里唱歌跳舞,现在一次都不少。”

        看那苍头真的也挤在人丛里,拉着瑶姬的手边唱边跳。夸父说:“他说话尖声尖气,唱起歌来声音倒洪亮。”

        一个看晚会的人接口道:“他是为瑶姬才来的,瑶姬不来,他也不会来。”

        中央电视台有一个纪录片,叫《河姆渡》。其中,介绍史前人类的婚姻时,人类学家对于他们有没有爱情,难以定论。《考古中国》根据苍头对瑶姬的举动,认为哪个时代的人是有爱情观的。爱的本质是两**配,只要不是限制范围的配种,动物也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异性。动物如此,有着高级感情的人类更是如此,喜欢和不喜欢,动物和人都一样。

        这,就是爱情。

        冬天是捕兽的时节,这里的逐兽场,在轩辕和夸父的眼里,比他们的轩辕丘要大得多。所以,捕兽必须是大规模的,各个氏族的男人都要参加。这一次,参加捕猎的人都由有扈组织,分配指定的地域位置,埋伏在各个山场。

        集合的时候,苍头也来了,手中还拖着一根大木棒。木棒太粗大,几乎拖不动,累累巴巴的走几步就歇一歇。看热闹的女人喜欢拿他笑话:“一个女人样,尖声尖气扭扭捏捏的,看见猛兽不吓倒才怪呢,还敢去捕猎?”

        “等你拿这么大个木棒去砸的,那一定就是一只死老虎。”

        瑶姬也劝他不要参加:“炎帝大人有规定,你们这些有专业技能的人,不参加捕兽和采集、建筑等事务。你怎么也来了?你只会作画,不会做这些,回去吧。”

        苍头认真地说:“谁说我只会作画,不会捕猎?就是要让你看一看,我也是一个坚强的男人。”

        “那你就和我们在一起,助助威就行。”

        “不,我是个猎人。”

        坚决拖着木棒去了家族的男人行列。

        男人们拿着武器,在前面排成队伍,吆喝着向前逐兽。女人和孩子们也一同来助威。一时间,山林里又是那样的风起云涌,狼奔冢突。女娃一手拉着轩辕,一手拉着夸父,走在助阵的队伍里。看着百兽毕集,人生豪迈,轩辕浮想联翩,心里涌起无限壮志,有感而:“人生天地之间,不能与禽兽为伍。”

        女娃不懂他的豪情,也聊着禽兽:“兽有长牙利爪,禽有飞天双翅,而人没有。却总是被人消灭,为什么?”

        “那是人有智慧。”

        “是的,人会明创造,比如制作衣裳。不过,禽兽不穿衣裳,怎么也冻不死?”

        夸父说:“我懂。鸟有羽,兽有毛,乌龟王八赤条条。这就叫物竞天择,各从其类!”

        突然,被人群向前推进的兽,其中有一只折转身回头逃跑。这是一头古牛,肥胖巨大的体型像一座山,两只长长的犄角向前突起。它鼓舞着牛脾气,冲破神农氏男人阵线,向正在阵后助威呐喊的女人和小孩冲过来。

        瑶姬走在最前面,看到牛向自己扑来,睁大着眼睛呆呆地不知所措。眼看一场灾难就要生,正在这时,和神农氏紧邻的杞葛氏队伍里,跃出一个男人,奋不顾身向野牛扑去。牛大吃一惊,措不及防被人拦了一个失前蹄,栽倒在地。再看那个男人,身体被牛蹄子踩碎,满身血肉模糊。

        他就是苍头。

        人们崇敬地把他埋葬在了公共墓地。瑶姬把他使用的画具,和送给自己的一个网状彩陶钵,放在身边陪葬。

        这里是陕西临潼姜寨,传说中神农氏炎帝居住过的地方。苍头的绘画工具,和他所绘的陶器,现都保存在姜寨遗址博物馆。我们今天能够亲眼看到,还能够用手去摸一摸祖先创造的文明。考古学家认为,这是中国最早的花鸟画、人物画与陶塑。苍头,就是六七千年前的“中国画始祖”。

        轩辕黄帝出生地是三皇沟,最后迁徙到涿鹿居住,而且还在那里建立邦国,成为所有部落的共主。他所在的有熊氏部落,东迁时沿着渭水流域的路线,姜寨是必经之路。

        这两个部落,曾经在这里汇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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