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得到蒹葭
帝辛点了点头，并未应答，这事，他自然知道，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圣上！微臣愚钝，所料不差，邪武王应该是怀疑圣上不信任他，怀疑他会窃取冀州，效仿林纳老贼，所以故作姿态，以示清白！”武贲郎将林道尘心思一动，分析道。
帝辛嘴角露出丝微笑，应道：“是吗？难道朕真给邪武王这种感觉？”
其实，林道尘所说，帝辛也猜到了，只是想确认下，看看其他人的想法而已！
“圣上圣明！这跟圣上并无关系，圣上对邪武王已经足够看重信任了。否则也不会异姓封王，并给予三郡太守和镇南大将军之职。不过，邪武王曾经和林纳关系匪浅，有所忌惮也正常。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林道尘躬身应道。
孙天云冷笑插言道：
“不是什么坏事吗？在下怎么觉得情况不对呢？第一，自从邪武王来到冀州，并无掀起什么战事，完全是吴道反军自行撤退，这点就让人起疑了。以邪武王的实力和势力。镇压吴道反军，应该不难吧？为什么不打？这是纵容啊，说不定有什么秘密协议呢！”
说到这，停顿了下，让众人消化信息，孙天云又接道：
“第二，冀州乃天都，是重中之重，岂容有失？更是策应扬州城，对付封王大会群贼的重要据点。没有足够武力震慑，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
“第三，圣上是君，邪武王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岂容他怀疑？此乃不忠！”
“微臣愚昧，暂时只是想要这些了！”
孙天云一番话说完，在场气氛一片凝重压抑，包括帝辛在内，脸色都颇为沉重。凝眉苦思。
向来不参与政事，只当合格的沉默保镖的血颅，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邪武王还真说对了，你真对他有恶意！本将军实在想不通。孙将军跟邪武王应该没什么接触才对，更没什么仇怨，为什么会有恶意呢？”
“大将军何来此言呢？下官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天地为鉴，绝无私心！”
孙天云脸色一变，脸露委屈无辜。连声应道，顿了下，迅朝帝辛拜倒高呼：
“圣上明鉴！微臣忠心，天地可鉴啊！”
“大将军是否误会了？”帝辛微微点了点头，却没应答，而是看向血颅问道。
换成其他人，帝辛肯定会第一时间安抚孙天云。但是，血颅从不插言，就像是个木头，难得出声，帝辛自然要重点关照。
当然，血颅和孙天云比起来，帝辛也更看重血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微臣不知孙将军的推论，到底是从何而来。微臣愚钝，更不擅长军事谋略，却也能理解邪武王的做法，孙将军没理由不懂啊！”
血颅想了想，躬身向帝辛解释道，又接道：
“第一，邪武王抵达冀州时，是亲自全赶来，并没带多少兵马，还是临时调用无双城驻军，才吓跑原冀州郡丞苏护，顺利接掌冀州。此点，情报有具体述说，在场众人都知道，难道孙将军不知道？试问，如此情况下，邪武王拿什么镇压反军，难道凭借无双城那些新兵、民兵？就算邪武王这么做，也不是吴道反军的对手吧？”
“第二，冀州确实是重城，可谓南方第一重城。但是，邪武王并未撤走军队，只是撤走武王府之人，留下之人，镇守冀州绰绰有余，有何忧虑呢？以微臣认为，如今吴道反军撤退之势减缓，恐怖有些图谋，邪武王加强武力震慑很正常。”
“第三，就如孙将军所说，邪武王曾经和林纳有所关系，所以更该避嫌。这完全是好事，证明邪武王问心无愧，更无其他想法。怎么到了孙将军口中，就成居心叵测，不忠不义呢？”
“最后一点，还是和吴道反军有关，先不说邪武王初任太守，无兵无粮，人心不稳，初来乍到根本无法起大事。就凭如今局势，能和平解决不好吗？非得掀起大战？别说冀州大战，不会影响封王大会。邪武王这明显是顾全大局！”
“呃……”
帝辛一怔，他还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血颅和孙天云，只是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而已，所说都有道理。
“笑话！这叫和平解决反军吗？吴道反军撤出三郡，难道就消失了？还不是会转移到其他地区？有何区别呢？”
孙天云看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颇为古怪，连忙辩解道。又迅接道：
“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天地可鉴，对邪武王绝无私仇私怨！”
“本将军没记错的话，孙将军所学，沿自太清宫道统吧？太清宫道统，虽然属于武道，却偏重远古地仙界之修道，更重天地誓言，孙将军还是少拿天地当借口为好，免得遭天地反噬，对修行不利！”
血颅冷笑提醒道，又接道：“此外，孙将军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才胡思乱想。吴道反军在冀州三郡，和在其他地区，区别可大了，并非没区别！别忘了，如今南方基本失控，遍地反军，如果吴道反军转移到其他地区，不正好可以狗咬狗吗？这点连本将军都清楚，孙将军竟然想不通，看来孙将军才是真正的头脑简单啊，不适合当这御前大统领了！”
“大将军也知道自己是御前将军吗？别忘了，御前将军不可与大臣勾结，大将军如此明目张胆和邪武王称兄道弟，明显偏袒，置国法于何地呢？”
本来孙天云对血颅颇为忌惮，极少唱反调，如今话说到这份上，孙天云也豁出去了，不由冷笑提醒道。
“你……这是本将军私事，与国法何干？”血颅一愣，有些恼羞成怒怒视应道。
孙天云平静应道：“是吗？看来大将军的私事，比国法更重要啊！哪个奸邪之臣，哪个拉帮结伙的团体，不是因为私情呢？”
“放肆！”
血颅大怒呵斥，认真说来，他还是孙天云直属上司呢，竟敢如此？！当自己不敢教训他吗？
“咳！咳！圣上面前，岂容喧哗？”林道尘干咳数声，提醒道。
血颅和孙天云一愣，迅反应过来，看向帝辛……
此时的帝辛，面无表情，眼中明显带着怒意。
两位御前将军，竟然无视他的存在？当着他的面，如此内讧，成何体统？！
不过，帝辛看向血颅的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亲近和信任，带着莫名的沉思。
帝辛并不昏庸，并没相信孙天云对邪武王的评价。但是，孙天云一点说对了，身为御前将军，最忌惮和朝中大臣勾结、拉帮结伙，这点不只是潜规则，便是国法也有明言规定。
血大将军血颅，明显僭越了！
两人闹成这样，帝辛干脆谁也不问，看向通议大夫紫天都问道：“尹爱卿怎么看？”
紫天都河东人，是帝辛还是帝子时的亲信，资历最老，最为忠诚。后来帝辛继位，才一路提拔，授宣惠尉，迁监门直阁，至通议大夫。
“两位将军所言，不管对错，暂且不论！不过，以微臣认为，如今实在不宜节外生枝，何况邪武王如今尚无不臣之举，无缘无故怀疑朝中重臣，还是手握重兵的王爷兼边疆大吏，这是大忌。若是传到邪武王耳中，肯定会惹出很多事，逼反都有可能！”
通议大夫紫天都想了想。面无表情如实话实说般平静说道。顿了下，若有所指接道：
“比如……林纳！虽然林纳确实早有不臣之心，但仓促起兵，也是为了自保！”
孙天云忍不住大义凛然反驳道：“尹大夫所言差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能逼反，还算朝中重臣吗？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是吗？既然如此，在下怀疑孙将军居心叵测，无故猜忌王爷。其罪当诛……”
紫天都冷笑一声，缓缓说道。顿了下，猛然朝帝辛拜倒请求道：
“请圣上赐死孙将军，只要孙将军真心赴死。微臣愿意陪葬！”
“呃……”
帝辛、血颅等人一怔，有些傻眼。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孙天云气急，惊怒交加叱道。
紫天都理所当然反问道：“有区别吗？蝼蚁尚且贪生嘛，无缘无故猜忌重臣，先不说重臣是否忠心，是否甘心赴死。天下会怎么想呢？这才是重点，明显唯恐天下不乱啊！”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若无确实证据，不可妄议重臣，更不可无因猜忌！”
帝辛脸色黑，颇为恼怒呵斥道。
以帝辛的智慧，自然清楚紫天都所说是事实。
如今大商运朝够乱了，如果大商重臣一位接一位出现问题，别说天下人，连他也会觉得自己有问题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大商运朝还真离不开邪武王，特别是封王大会在即，要是邪武王真出现什么问题，后果难料啊！
这一位位的……没一个让人省心啊！
天下够乱了，还不消停？！
……
东都，洛阳！
鼓声震天，血腥弥漫。
“杀！”
喊杀声震天，密密麻麻的人影，如蚂蚁群攀附城墙。
城墙上，一位干瘦如杆的少年，手持一大一小两个铁锤，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一大一小两个铁锤，就像是死神之手，手下几无一合之将，所过之处，一片血腥，无人能挡。
紧随着铁锤少年之后，又有无数强者跟随冲杀，一路摧枯拉朽。
渐渐的……
千辛万苦攀登墙头的人，纷纷被击落墙头。
漫山遍野的军队，势若浪潮，连绵不绝拍向东都洛阳，久攻不下，只能无奈撤退，留下满地尸骸和血腥。
东都之战，已经持续半个多月，双方战死无数，连数百丈高的擎天城墙，也染上了一层血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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