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临水照花
离小堂对老头道：“我看你们也确实不是乞丐，你们不也没有钵儿、棍儿吗……哦，不对，你有打狗棍，”离小堂注意到小孩手里抱着的粗木棍，“你们也算半个乞丐吧，走，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老头站起，“你真请？”
“乞丐吃饱了才有力气要饭嘛。”
“我跟你说，这小子是乞丐，我可不是，再说这棍子不是打狗棍……”
离小堂带着两人说说笑笑一脚跨进酒楼大门，却被伙计拦住。
“几位客官，行行好，咱这酒楼……你们这样的不能上。”
离小堂从怀里摸出几锭银两，在伙计面前晃了晃，“可以吗？”
“嗯……还是不行，”伙计为难的笑着，里边掌柜站出来说道，“几位有所不知，您看我们这酒楼名字，楚才，咱们这可是远近有名的文人骚客聚集地，这里头吃饭的人都是能念几句诗的，非我不想赚您这银两，来的都是客，本也不该拒绝，可要是您几位这样的上去，打搅了楼上那些笔墨文人不说，他们还写文臭骂我这百年老店，小店可真吃不消啊。”
离小堂问道：“那么说，你这酒楼是唯衣冠论者？”
“非也，”掌柜的也跩起酸来，摇头闭眼，拈着胡子道，“本酒楼唯文采论。”
离小堂看了看身后爷孙两人，笑道：“半幅青帘月下斜，城头秋色泛飞花。遥思昔换金盏处，知是坤西第几家？”
“嘿嘿！这诗傲气！”老头却先拍手。
掌柜捻着胡子的手一抖，竟扯下数根黑须，疼得嘴巴微微咧起，却急着说道：“咳咳，小、小店虽比不得那些豪门贵胄常去的接天楼，可在这坤西城里也是有点名气的，几位这就请上吧！”
离小堂哈哈一笑，带着爷孙两人上得楼去，只余掌柜对伙计道：“也不知是这是哪里来的落魄贵族，到了咱们这，招待好，日后也好相见。”
伙计懵懂的点点头。
到楼上，却现这时候人也不多，倒是看到好几人在斗酒吟诗，更有喝醉的在已经满是提诗的墙上挥毫泼墨，旁边小二端着文房赔笑。
三人找个位子坐下，点了些招牌特色，老头最喜欢的猪头肉自然也要了一份。
这酒楼上菜度真没话说，六七道菜须臾之间便已上齐，期间小孩好几次想伸手去捻肉吃，都被老头打了手，直等到饭菜均已上齐，离小堂笑着说了句：“不用客气，只管吃。”
爷孙两人才动起筷子。
小孩拿着个鸡腿在啃的时候，对老头道：“今天怎么了，猪头肉倒不吃了？”
老头道：“有其他更好的菜，为什么还啃猪头？以后想吃，你讨了钱再给我买就是。”
小孩白了老头一眼不再说话。
离小堂看老头虽然浑身一处不破烂，十足的乞丐模样，但行为方式颇讲礼仪，还不忘教育小的，心里有些好奇，问道：“老爷爷如何称呼？”
老头道：“食不言。”
“哈，老爷子不愿意说就罢了，只是我在此处盘桓的时间不算太短，以后街上遇到可如何打招呼？”
“不用打招呼，今天是你自己要平白请客，我可不欠你，以后你不用给我东西，我也不用给你东西，遇到就当陌生人，招呼不招呼的无所谓。”
哈，离小堂觉得这也算是个奇怪的老爷子啦，正要说话，却见一行人上到楼来，就听先走上来的一个蓝袍客砂罐般的声音喊道：“场子我们少主包了，不相干的人都走。”
在场众人一怔，有些个心气高的文客正要反呛，却见蓝袍客身后的一个少年和一位少女走到窗边位子坐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两人，少年一袭锦袍，华贵逼人，样貌虽说俊俏，但似乎俊俏得有些过头，看久了反而更像女人，多了一丝阴气。
特别是他那头，分明是阴阳两种色泽，真有说不出的诡异。
而他身旁的少女，一袭轻纱红衣，正映得肌肤更加剔透、白皙，样貌仿若湖边的仙子，樱唇微微抿着，有着临水照花般的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如此诱人。
她的存在，早就看痴了在场的一众男人。
不知为什么，离小堂想起的，却是那晚搭救自己的女子，意识都变得有些恍惚，像是被那晚如水的月华蒙住了眼睛。
只听一声拔剑的轻响，那少年手中长剑归鞘，接着便是十几人同时捂着双眼出惨叫。
唯有离小堂、老头和小孩没有任何感觉。
老头正慢条斯理的吃着菜，小孩啃着嘴里的鸡腿依然没停下。
刚才……那如烟雾般的丝丝气流，是剑气？！
离小堂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精微的剑气，在场这些食客分布在少年左右四周，远近距离、身材高矮皆有不同，可他出剑如此快、果决，却精准刺瞎了他们每个人的眼睛！而且是，仅仅刺瞎了眼睛！
“他们眼睛太脏，不配看你。”少年说道。
少女毫无表情。
蓝袍客一挥手，大群黑衣人上前，将那些哭爹喊娘的人统统踢下楼去。
离小堂心头一惊，这些人的装束极像在小道上袭击他的那伙人，不禁将头埋下，装作吃菜。
偷偷抬眼看时，蓝袍客正好看向自己，“少主，这还有三个人。”
“嗯？”那少年眉头微皱，显然有些意外，以他的功力竟没感知这三个人的存在！
刚才那一剑漏过这三人，并非是剑气被抵或是有心放过，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三人在场。
气息阻绝！
这三个人里有一个，是绝顶高手！
这个高手所制造的气障竟能将三人的气息同时屏蔽起来。
以自己的功力竟完全没有觉。
少年感到的不是震惊，而是恐惧。
因为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可以将他这颗项上人头如探囊取物般拿下。
蓝袍客上前，道：“三个叫花子！没听到刚才说的吗？赶紧滚！”
只听老头道：“好不容易有人请我吃顿好的，也不过是想好好吃一顿，怎么就做不到哩？”
少年拉着那红衣少女来到桌前，拱手道：“晚辈司马无心，打搅前辈，敢问前辈是十位天骄中的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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