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昔日兄弟今何在
程诺一直对自己手上的那个黑得亮还硬度非凡的手串有着颇多疑问，刚开始的时候还抱着让专业人士鉴定一下，最好再估个价的想法，这样万一有一天自己穷的吃不起饭了也能拿出来换点钱——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从来没有真正去做，原因也很简单：开始是因为觉得真卖出去的话有些对不起苏卓，尽管两人那时候已经“绝交”；后来就渐渐习惯了这个手串的存在，也就没打卖掉它的念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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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不小心再次碰到了手串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了之前给“李先生”确认地址时看到的“康氏珠宝”，心里想着也许应该进去看看。不过他也不是去估价的，当然更不是想卖掉，而是想去看有没有类似的宝石，这样也大概有个可以参考的选项，自己再查一下资料或许就能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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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康氏珠宝的营业员居然这样势利，对非潜在客户的人毫不客气，关键她还一眼就看出自己买不起珠宝……好吧，最后这一点只能怨程诺自己，谁让他一向不注重外表呢？穿着身平民的衣服挎着个廉价的包，活该被人当成逛菜市场的赶出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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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一个营业员可以这样赶人出去的正当理由，更不是可取的生意之道——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程诺生气了。而当程诺怒火中烧刚要准备跟她说道说道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店里传来的声音拦住了要说的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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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是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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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抬头一看，却现原来是从康氏珠宝的店里走出来一个男人，看来貌似也是店里的人。不过让程诺有些意外的是，他不仅叫出来自己的名字，而且看着还真有点眼熟。程诺想了一下，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不过既然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应该认识自己无疑，只好暂时压下怒气，客气地问道：“请问你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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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叫出程诺的名字之后，立刻就一脸悔意，接着表情就显得有些挣扎起来，貌似是在抱怨自己的冲动。直到十几秒钟之后才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也突然变得坦然，干脆站在那里等着程诺从记忆中找到自己，却没想到等了半天等到的程诺这样一句话。他见愿望落空，只好一脸无奈地说：“我是康博啊！忘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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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脸上，一张几年前稚嫩的面庞慢慢与之重合起来，程诺忍不住叹道：“博子？靠！你大变样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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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便……呃……你说话还是像以前那么犀利啊！还要，博子这么外号就别叫了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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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程诺真没有“大便样”那个意思，只是太过惊讶而已。这个人是他的大学同学，并且是住在一个宿舍里的兄弟，只是跟其他人有些不同的是，他是“半路进家”——康博是被家人用钱“赞助”进学校的，衣着光鲜亮丽看起来昂贵至极，而且还在学校附近买了一栋面积不小的房子用来住，每天还有专人做饭送饭，尽显富二代之风。但是除了生活奢侈之外，他倒是没有任何富二代的那些陋习和恶劣性格，不仅比普通学生好学，还比大部分人更合群，所以他在当了一个月的走读生之后，便渐渐融入进了这个班里，而后来更是“一言不合”搬进了程诺所在的宿舍，成为了男宿1o9室第八个舍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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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人同住的宿舍就能知道，程诺所在的学校并不是什么名校，更何况还是一个大专。而一个富二代花钱费力进入了这样一个学校，实在是谈不上什么明智之举，难道这只是因为有钱人的恶趣味？不过大学时代的他们并没有关心这些，只是觉得这个康博能与大家打成一片，便毫无顾忌地当做兄弟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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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很多大学同学一样，毕业之后八人各自找到了工作，他们之间的联系也逐渐少了起来，不过还是有不定期的聚会。但因为有了工作和生活的牵绊，每次聚会总会少了一两个正在加班的兄弟，而其中，康博每次都是缺席——并不是因为他一直在加班，而是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他。大家一直在找他，却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直到最近一次聚会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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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几年，其余的七人再也不是当初的青涩大学生，其实心里都明白了他们与康博之间的差距，也就不再“打扰”，每次聚会的时候也都心照不宣地再不提起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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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激荡之后，程诺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回忆起康博的悄然失踪，以及每次缺席聚会时大家偶尔说起的话，再结合“康氏珠宝”的名字，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康博出现在这里，以及逐渐疏远昔日几个兄弟的原因。程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仍旧有些趾高气昂的营业员，他又转向康博有些冷淡地问道：“你是这里的经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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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康博矜持地笑了一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营业员说道：“那个谁，你去忙吧，这个客户我来接待就可以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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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就是随便看看，康氏珠宝里面卖的东西太贵，我们穷人消费不起！康总我先走了啊，有缘再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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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程诺就转身走出了门，而就在他转身之后，还能听到后面营业员和康博的声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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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这样的就不该来，穷光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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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说话呢，咱们康氏珠宝是这么做生意的吗？诺哥，等一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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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也就跟我威风威风，不就是个失了势的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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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博一声久违的“诺哥”，再次勾起了程诺大学时期的回忆，不禁放慢了脚步。营业员的最后一句话程诺还没有听清，已经被越来越近的皮鞋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所掩盖，接着身后再次传来康博的呼唤声：“诺哥！等一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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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说道：“你都成康总了，这样叫我还合适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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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合适啊，不是一直都叫你诺哥吗？咱们好久没见了吧，走！找个地方好好聊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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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我这个诺哥也就是在大学那几年能高攀一下，如今你是康总，我是程诺。既然已经好久不见，再也不见也是好事，再见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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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你给我站住！”康博见程诺又要走，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惊得路人纷纷侧目。康博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上前拽住程诺的挎包带子拉住了他，却不想被程诺一闪身挣脱开来。接着就见程诺扭过头冷冷地说道：“站住？有钱人还能管着我们穷人往哪儿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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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诺哥哎！刚才那个副店长惹了你也不用往我身上撒气吧，那可真不是我教出来的，我刚来没几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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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原来不是营业员是个副店长，我说她怎么那么厉害！”程诺讥讽一笑，平静地说道：“以你当年对我的了解，我会因为这个迁怒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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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兄弟我哪儿做错了？你直说，我哪儿不对你直接抽我，就跟当年一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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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程诺一听这话突然嗤笑一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跟当年一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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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就跟当年一样！你是宿舍里的大哥，我们都是你兄弟，该说说该抽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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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当年一样，跟当年一样……康博，你跟当年不一样！如果跟当年一样，你又怎么能一直不跟我们联系！如果跟当年一样，为什么不让我们找到你！康！总？”程诺越说越怒，开始还是很平静地重复着康博的话，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甚至吼了出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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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吧！”康博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苦笑了一下对程诺说道：“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见到你，又忍不住叫出了你的名字，我真的想一辈子不再联系你们这帮兄弟。不过……既然今天已经见了面，那就请诺哥……请程先生听我说几句怎么样？等我说完，再看咱俩到底该怎么称呼，是程先生和康总，还是诺哥和博子，怎么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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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好吧！不过我一会还有正事，大概能给你十几分钟的时间，你说完我再走，说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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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博苦笑一声说道：“那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怎么样？去店里吧，后面有会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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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们那个高档珠宝店我可不想进去了，你要是不怕掉身份就跟我走吧，去我一会要办公的地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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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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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德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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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博知道程诺现在虽然愿意听自己解释，但仍在气头上，所以也不多问，更没有反对，直接跟着他一起去了马路对面的肯德基。进去之后，程诺现之前坐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就又找了一个靠窗的小桌坐了下去，康博主动去买了两杯饮料放在两人中间，站在那里问道：“吃点什么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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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十分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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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康博不再废话，一屁股坐在程诺对面，开口诉苦道：“可能你已经猜到了，康氏珠宝是我家的，但是你也许不知道康氏珠宝遍布全国，控制华夏过半的珠宝饰品销售，也不知道康氏珠宝的背后的康家！你更不知道，在这样的家族里，有太多的无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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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佳？照相机吗？”程诺抬起头，讥讽地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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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跟你开玩笑，康家，华夏的康氏家族，百年世家，华都十世家之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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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世家？比欧阳家还厉害？”程诺扫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不管你是百年世家还是百年相机，我就想知道一个问题：那三年里的博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把我们当兄弟？当年的博子，到底还在不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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