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参观校园
半个小时后，贾升帆和李陪云准时在女生宿舍楼下会和。
刚才忘记交代了：在园区门口的东南角，有两栋住宅楼，分别是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
园区里的男女学员是分开住的，不像是住酒店那样，男女混住在一起。
李陪云换上了一件连衣裙，白底蓝花，非常好看。她的身材依然保留了一些婀娜的影子，步履轻盈，一点都没有中年女人的臃肿。颈上系着一条橙色纱巾，风一吹就飘舞起来，有时会把她的半个脸给遮挡住。
贾升帆是一身运动休闲服，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一条牛仔裤，脚下一双灰色波鞋。刚刚洗过的脸庞，透出微弱的红润。
贾升帆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里面是园区的介绍。园区里的各种主要设施、休闲景点等等，统统罗列清楚。
二人迈着轻快的脚步，开始参观校园。他们都很激动，仿佛回到了3o年前，回到了激情洋溢的大学时代。
身边不时会遇到一些学员。在这里上学的都是中老年人，什么样子的都有，年龄跨度特别大，从五十岁到一百多岁都有。有健康的，也有病入膏肓的；有能奔能跑的，也有瘸子拐子坐轮椅的，等等。男人满脸沧桑，女人白苍苍。贾升帆和李陪云，是同学当中的小朋友。
贾升帆禁不住大感叹：
“陪云，我记得当年毕业，离开学校的那一天，我是坐一路公交车直奔火车站的，当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浑身轻松，很奇妙！3o年了，弹指一挥间，如今头都白了！”
李陪云立刻受到感染，也跟着说：
“哎！可不是嘛！一样的情景，两样的心情！当年的同学们都变了，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
贾升帆听了，就笑着问：
“应该是一样的心情，两样的风景吧？一路公交车肯定没有了，可我的心情和3o年前一样。”
李陪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二人沿着园区里的小路，信马由缰。他们来到图书馆，图书馆前有一个雕塑，是一头铜制的孺子牛。低着头，弓着背，使劲儿往前冲。李佩云看了很喜欢。
“老贾，给我在这儿拍张照片。”
她站在雕塑前，摆好姿势，面带微笑，一手扶着孺子牛。
贾升帆用手机连着拍了几张，然后拿给李陪云看。
“看看怎么样？我的拍照技术可不好。”
李陪云拿过手机查看，她很满意。
“挺好，挺好。你站过去，我给你拍一张。”
贾升帆不想拍照，他很多年都没有拍过照片了。他怕拍出来不好看，让李佩云见笑。
“站过去，站过去！”李陪云不由分说。
贾升帆只好遵命，站在孺子牛旁，傻笑。
拍完照后，二人继续参观。在园区食堂，二人站在门前，对着当日的食谱研究了半天。食堂的菜谱还不错，酸甜苦辣各种味道的菜都有，可以满足不同的需求。
接着走进了体育馆，里面有游泳池和乒乓球室。有人在游泳，看不出是男是女。在乒乓球室，摆放了7/8张台子，几个老人家正在对阵。台上的乒乓球不是飞过去的，看起来是晃晃悠悠地走过去的。
李陪云突然来了兴致，走到一张台前。
“来！老贾，咱俩也来一局。”
贾升帆很喜欢打乒乓球，太太在世的时候，他每天早上都要打几局，洗完澡后才去上班。太太去世后，他再也没有打过。
贾升帆和李陪云打起了乒乓球，二人身手不凡，立刻吸引了那几位老头老太太。
贾升帆喜欢直攻，球路简单，但度很快；李陪云喜欢变化，一个个削球、旋转球，让贾升帆防不胜防。
一个老头走过来，颤颤巍巍的，像块豆腐一样。他给贾升帆做指导。他说的话，听不大清楚，手哆哆嗦嗦地示范动作。
李陪云看见了，就呵呵地笑。这个老人家样子滑稽，很可爱。
身旁别的老人也走了过来，对二人说道：“你们不要小看了他，他以前是国家队教练！”
贾升帆和李佩云一听，顿时肃然起敬，慌忙向老人致意。
二人又打了两局，然后与老人们道别，继续参观校园。
爱家园区表面看起来像大学校园一样，但这里毕竟是杀人的地方，说得难听一点儿就是屠宰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能够感觉到。
园区里除了那些令人感到亲切的食堂、体育馆、图书馆、教室、电影院等等，还有一些杀人的场所和设施。
学员来到爱家园区后，需要经过一个月左右的学习，这是法律规定必须完成的硬性任务。只有完成了学习任务，才能符合法律规定，学员可以自由选择生与死了。
那些最终决定死亡的人，人死后，尸体会即刻被送进附近的医院，把某些器官摘除，捐献给正在等待中的患者。然后，再把尸体送回冷藏室保存。
每天的黄昏时刻，园区会举行集体追悼会，为已经死去的逝者播放安魂曲，鸣放礼炮送行。贾升帆刚来到温莱的那一天，就听到了礼炮声，一共有12响礼炮，分别代表12个属性，猪马牛鸡狗羊等等。
园区里有1o处临终场所，也就是1o个杀人场地，供学员自由选择。每个场所的入口，都有保安把守，严格核对每进入者的身份和相关文件，确保不会混进一些不符合法律规定的寻死者。
1o个临终场所有固定的开放时间，自杀人士进入其中后，会有15分钟的冷静期。在15分钟内，如果某人回心转意了，可以自由离开。15分钟时间一到，杀人机器立即开动。用不了5分钟时间，里面的人就会全部死亡了。
1o个临终场所当中，有的放映电影，有的播放音乐，有的类似于休息室，等等。自杀人士可以单独一人行动，也可以约好几个朋友一起进行。人们在里面可以抽烟、喝酒等等，还有水果、咖啡、茶水供应。
每个临终场所都费尽心思装修，令人感到温馨、祥和，不会有任何阴森恐怖的感觉。人们在轻松愉快之际，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贾升帆和李陪云二人依次参观，有一处临终场所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两人几乎同时出惊叹。
那是一个装着透明玻璃的房间，坐在里面的人清楚可见。玻璃室的外面是一间咖啡室，咖啡室的名字叫“生死之间”。
咖啡室里坐满了人，正在全神贯注地观看旁边的那间玻璃房。
玻璃房里面有几个人，他们分成两组围坐在一起，喝着茶和咖啡，不时地点头示意，有人还用手比划着。他们在悠闲地聊着天，根本就没有看外面一眼。有一男一女还在吸烟，从他们嘴里吐出的烟圈在空中飘。
贾升帆和李陪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里面的人，二人心跳加快，大气不喘。李陪云紧紧握住了贾升帆的手，贾升帆感觉到她的手心在冒汗。
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有人在看手表。
不知不觉间，玻璃室里面的人都把头低下了，有的靠着椅背，有的伏在了茶几上，好像睡着了一样。那两只烟头还闪着火光，忽闪忽闪的红色。
“喔！五分钟，刚好五分钟。真痛快！”有人在评论，口气里有些赞兴奋。
李陪云松开了贾升帆的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怕死的。可我有些紧张了。”
贾升帆微笑着说：“我也紧张了。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杀人，能不紧张吗？不过看起来真轻松，真痛快！比跳楼上吊要好上一万倍。”
李陪云忽然问道：
“老贾，我怎么没有看见焚尸炉呢？尸体在这里火化吗？”
“尸体不在这里火化。刚才路上有个冷藏库，你可能没有注意看。尸体都存放在冷藏库里，像大冰箱一样，一个格子里放一个。等到傍晚夕阳西下时，园区给当天死去的人开追悼会，鸣放12声礼炮。搞完这些仪式后，就把尸体运走，送到焚化场火化。”
李陪云听了就说：
“老贾，能不能跟他们说说，死后咱俩也要存放在两个紧挨着的格子里，我要跟着你走的。”
“应该可以吧？放心吧，我一定会去找管理员说的。咱俩说好了要一起上路的，当然不能分开。”
李陪云一把抓住贾升帆的手，紧紧攥住不放。
贾升帆用手拍了拍李佩云的肩膀，半开玩笑地问：
“见完国王后，我有些回心转意了，你说要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有何感想？”
李陪云流泪了，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李陪云才说：
“我喜欢听音乐。”
贾升帆马上爽快地答应：
“好！咱们就选定那个播放音乐的临终室。”
“谢谢你，老贾。”
李陪云说着，把身体靠近贾升帆，双手搂住了贾升帆的胳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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