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一 九天仙女坠凡尘
明月高悬，孤光清辉。&1t;/p>
洞口处于一处山谷谷底，山谷被四周巨大赤岩山体环绕。&1t;/p>
谷中一片平坦，靠近山体赤岩处是茂盛密林，并且传来醉人花果香。密林向里，则是绿草成茵，草地上点缀着不知名的七色野花。&1t;/p>
而山谷正中，则是一个月牙状小小湖泊，湖泊上升腾着氤氲白雾，并在皎白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迷离斑驳色彩。湖边则是几处若传说中广寒宫般的华丽宫殿群落，楼台亭阁点缀其中。&1t;/p>
一阵虚无缥缈的埙乐声传来，婉转悠扬，百折千回，宛若仙乐。&1t;/p>
而那丝召唤更加明确无误，正是出于那处华丽宫殿，可是不知何故，一路催促天茨前行的隐约意识来至此处，却消失不见，再不得感知。&1t;/p>
天茨行之宫殿处，只见一处水榭依水而建，却是纯由金丝楠木构成。这方水榭不同于寻常的水榭，却是有一半插入湖水之中。&1t;/p>
一袭青衣，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慵懒的依栏而坐，赤足伸入湖水之中，手捧一个六孔陶埙，吹奏着不知名的悠悠靡靡仙乐。&1t;/p>
青衣女子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秀如云随意挽起，仿若不沾一丝人间烟火的广寒仙子，说不出的缥缈出尘之意。&1t;/p>
若只能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1t;/p>
九天仙女坠凡尘。&1t;/p>
天茨静静伫立，陶醉的听着那出尘埙乐，不觉中已深深迷醉其中，甚至连埙乐何时停止都不得知。&1t;/p>
一阵温暖山风带着醉人的花草芳香划过鼻尖，天茨醒神过来，只见青衣仙女一双妙目眼波流转，静静的望着自己。&1t;/p>
一片飞红不觉升上脸庞，天茨慌忙恭谨的抱手行礼，道：“闻得仙乐，来到此地，却是唐突了！”&1t;/p>
青衣仙女微笑，轻启樱唇，道：“他呢？”&1t;/p>
天茨挠了挠头，疑惑道：“他？”&1t;/p>
“和你同行那个人。”&1t;/p>
天茨更加疑惑不已，“和我同行那个人？我是孤身一人前来的。”&1t;/p>
青衣仙女目不转睛的望着天茨，似要看穿天茨。&1t;/p>
天茨只觉一道无可抵抗的意识在自己神识中游历了一遍，复又消失。&1t;/p>
青衣仙女脸色转黯，望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暗自顾影神伤。&1t;/p>
青衣女子身形消失，惟余一声低不可闻的悄然哀婉叹息：“即到此地，却还不敢相见，胆小的男人啊”。&1t;/p>
女子身形消失，天茨觉得一阵恍惚，回过神来时，现已处于最初感知召唤时的山半腰处，望眼四周，尽是单调的赤岩，而刚才的静谧山谷、密林草坪、月湖仙女，则仿若虚幻的迷梦一场，直让人分不清虚幻与现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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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剑影，不时带起一蓬蓬或鲜红或黄浊的血液。&1t;/p>
山谷中，三个青霄境的活僵尸，却是在悍然攻击着五个处于青霄和绛霄境的修士。&1t;/p>
一个麻衣道袍的修士一刀堪堪斩下一个活僵尸的头颅，还未松得一口气，那飞起的僵尸头颅却是在空中奇异的转了一个弯，一口咬在修士的胳膊上。&1t;/p>
留着黄浊口水的大嘴死死咬住修士，那个头颅任凭修士怎么甩也甩不掉。修士一个掌刀，头颅粉碎，但脑浆四射，旁边的几个修士见状纷纷躲开。&1t;/p>
头颅所咬处，开始有一片淡黄暗癍，向修士全身蔓延而去。&1t;/p>
“师兄！”一声凄厉尖叫，一个年轻的麻衣修士泪流满面，想要上前，却被身边一个年长修士死死拉扯住。&1t;/p>
须臾间功夫，那个被咬的修士双眼已泛起黄色混浊，再也分不清眼白瞳孔，木然持刀攻向同行的几个修士。&1t;/p>
如此以来，剩余的四个修士更加左支右拙，既要防备活僵尸的攻击，还要躲开四溅的血液，并且刚刚的同门，瞬间就变成死敌，下手毫不留情，而修士这边却是心有不忍，顿时险象环生。&1t;/p>
活僵尸四对四对上麻衣修士，一边是毫无感情悍不畏死，一边是心有不忍顾前思后，活着的修士渐呈败像。&1t;/p>
持刀修士一刀向哪个最年轻的修士当头劈来，年轻修士却是望着持刀的活僵尸，泪流满面，不加格挡，哭泣道：“师兄……”&1t;/p>
隐于巨石后的天茨无言的旁观着这一切，心有不忍，正要御剑出手，突然见一把长柄朴刀劈下，将活僵尸胳膊齐肩砍下。&1t;/p>
年轻修士转身，双眼通红，睚眦欲裂，向持长柄朴刀的长髯大汉恶语道：“你为什么伤害我的师兄！为什么！”&1t;/p>
长髯大汉并不言语，又是几刀劈下，那个持刀活僵尸瞬间已成一堆肉酱。&1t;/p>
年轻修士上前，紧紧抓住长髯大汉的衣领，嚎啕大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师兄？还让他尸骨无存！”&1t;/p>
长髯大汉也顾不得说话，老鹰捉小鸡般抓住年轻修士胳膊，抛向身后方，然后持刀向前，运刀如风，一会儿功夫，剩余的几个活僵尸已变成一片碎尸。&1t;/p>
劫后余生的四个麻衣修士，均面带悲色。&1t;/p>
最年长的那个修士向长髯大汉抱拳行礼，道：“三玄门弘致在此谢过大侠出手相助！”&1t;/p>
长髯大汉抱拳回礼：“在下散修耘涛，见过诸位道友。”&1t;/p>
最年轻的修士仍是止不住的哭哭啼啼，另外两个修士亦是满面哀伤，暗自垂泪。&1t;/p>
场中气氛一时凝结无比。&1t;/p>
长髯大汉向前拍了拍小修士的肩膀，道：“逝者已逝，节哀顺变吧。”&1t;/p>
小修士哭的却是更加悲痛：“师兄对我最好了，怎么会这样……”&1t;/p>
长髯大汉向老修士说道：“诸位道友还是原路返回吧，前方更加凶险，不是我们所能力及的。”&1t;/p>
老修士神色黯然道：“是啊，没那精钢钻，别揽玉器活儿。哎……是我们痴想妄想，心存侥幸，总幻想觅得宝物机缘，壮大关观门，却害的三名弟子葬身此处。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回去吧……”&1t;/p>
老修士再次向长髯大汉行礼致谢，然后带着侥幸生还的三名弟子失魂落魄的离开。&1t;/p>
待众人身影消失，长髯大汉亦是离开。&1t;/p>
天茨现出身形，望着那地上犹自蠕动的片片残尸，默然无语，然后孤身前行。&1t;/p>
身后千丈处，有一黑衣窈窕身影，遥遥相缀，天茨却浑然不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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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彻骨奇寒。&1t;/p>
赤岩山体中一个小小山洞， &1t;/p>
一身雪白道袍的承瑾盘膝打坐，浑身散出一片蒙蒙黄色光晕，身边不远处是一身鹅黄轻纱盘膝打坐的水星莲，黄色光晕正好笼罩住两人。&1t;/p>
这淡淡黄色光晕，将火焰山的彻骨严寒拒之在外，小小山洞，自是温暖如春。&1t;/p>
水星莲双眼紧闭，浑身插满银针，银针不住的高震荡着，娇俏的脸上伴随着银针的震荡，不时有痛苦之色浮现。水星莲头顶开始升腾起清淡白雾，却是紧咬银牙，倔强的强忍剧痛，砥砺修行。&1t;/p>
功行两周天后，水星莲缓缓散功，睁开双眼，却见承瑾目不转睛宁定的望着自己。&1t;/p>
见水星莲修炼完毕，承瑾心有不忍，轻声低叹道：“星莲，何至对自己如此苛求狠戾？”&1t;/p>
水星莲轻道：“习惯了。”&1t;/p>
承瑾又是一声轻叹：“习惯了……星莲，虽然我不知你修习的是什么功法，亦不敢妄下结论，但如此霸烈之功，假借外物，靠外来高频震荡刺激来激人体内的无尽潜能，却似乎与浩然宗寻常讲究的中正平和、循序渐进、直指大道的功法有所相悖。浩然宗道藏万千，自有其常人所不能及、不能解的术法秘术，我一个外人不能妄自臆测，但总心中隐有担忧，总觉这霸烈功法世所罕见，亦不预见其前景，或有断途遗患。”&1t;/p>
水星莲却是云淡风轻道：“无妨，万法即存，自有其理。若不如此，单靠循序渐进，勤能补拙，我的天资，终其一生又怎么能胜得过水月莲和天茨？”&1t;/p>
承瑾眉头微皱，道：“水月莲修习的水月莲生，自是世上绝顶功法，但个人天赋与后天努力缺一不可。传闻浩然宗六百年虽未有人能功成身就，但据传水月莲的天莲之体天生与水月莲生功法天然相合，现已渐入佳途，自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又有前人之路，自然不会有太大凶险。只是你的功法，闻所未闻，可谓前无古人，我心中还是放心不下。”&1t;/p>
水星莲淡然道：“谢谢承瑾师兄的提醒和牵挂，我意已决，既已踏入此途，无论前路是什么，我都会走下去。即使前方是断途，我亦会去努力尝试走出一条大道坦途。”&1t;/p>
“一路行来，星莲师妹时不时无意间会提及天茨，可是曾经进过蚩尤冢的那个三皇观弟子天茨？”&1t;/p>
“我有提过天茨吗？”&1t;/p>
“水月莲倒罢了，这个天茨道行如何？师妹为何会一直挂在嘴边，定要胜过他？”&1t;/p>
“黅霄下境。”&1t;/p>
承瑾顿然无语，却若有所思。&1t;/p>
两人藏身之处百丈绝峰，一抹道士虚影立于一块巨岩旁边，手中银针不住的在岩体上刻画着什么。&1t;/p>
虚影道士边细细刻画，边眉头紧锁，五指不断掐算着什么，然后继续在岩体上刻画。不多久，岩体上已布满密密的线条，细细看去那些线条有的重叠，有的却有所漂移，若有心人能飞升至火焰山极高处，会现那些线条赫然是火焰山的山川地形图。 &1t;/p>
最后虚影道人收起银针，一声长叹：“她在这人世间，到底算是死了，还是活着？这火焰山数千年未有异动，如今却在不住移动变幻，为何会有如此情形？或与极西之地那物有关？”&1t;/p>
一抹虚影任凭罡风劲吹，我自不动如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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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山一处谷底平坦道路上，一袭紫衣，身周荡起笼罩几丈方圆的阵阵水纹。由十几个活僵尸组成的罕见僵尸群一个个冲入水纹，却如步入泥泞，身形骤然放缓，艰难的一步步迈向紫衣。&1t;/p>
随着水纹的荡漾，那袭紫衣已自水纹中消失。百丈外又有一阵水纹荡漾，紫衣身影复现，若一朵水莲花飘向远方消失不见。&1t;/p>
紫衣消失，僵尸群复归浑浑噩噩，在山谷中漫无目的的来回游荡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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