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房长子
被推开的随从毫不在意的再次凑到阿秃身旁扶着阿秃上了马。阿秃又回头看了一眼曲安乡兵大笑着在大批的郡兵的簇拥下扬长而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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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庆寿的随从这才带着几名郡兵向卅三郎等人走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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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三郎这才扫了一眼这个随从，中等个头，长得敦实，黑长麻子脸，络腮胡，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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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子，走吧。”黑脸汉子走到卅三郎等人旁边，鼻孔朝天，余光扫视三人“把身上的破铜烂铁留下，咱瀛洲不缺尔等这些东西”。黑脸汉子说完，他身后的郡兵立刻轰然大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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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真有本事也不会让人把州城占了去。”十一郎轻蔑的回了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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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黑脸汉子闻言一挥手，身后的几名郡兵越过黑脸汉子上前要下了卅三郎等人的兵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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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卅三郎恼怒的甩开两名郡兵“吾等既然答应一力承担，自会料理。”说着把身上的胡禄，弓韬卸下交给旁人，从后背摘下平时小心珍视的斩马剑再次摸了摸剑鞘，一狠心塞到了廿六兄怀里“送廿六兄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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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十一兄如同婆母一般对接过他手中胡禄和长弓的十九兄唠唠叨叨的，卌四郎反倒是最没负担也最没有留恋的的一个，他就只有一根棍棒，那是临来的时候卅三兄给用一颗枯死的小树做的，又轻还扎手，最多平时再帮十一郎多带一胡禄的箭矢，此时他把棍棒往地下一扔就算完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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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才还要等到何时？”黑脸汉子显然生气了“再不走尔等全都莫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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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法曹……”程凃哪能看着自己的族弟们被人带走，想要阻止，结果又被源延伯拦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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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要失去三个族弟，还是要全族而亡？”源延伯不顾程凃周围的程氏乡兵的怒目而视，正色看着程凃“此人乃镇北将军、瀛州刺史宇文福第三子员外散骑常侍宇文庆寿。因宇文刺史年老，朝廷诏命听随侍在瀛州。这位宇文员外在洛阳可是有名的美人。如今这般模样乃是教匪前几日突入州城，宇文刺史在府衙后院斋阁指挥御敌，被攻入府衙的教匪纵火焚烧斋阁。得亏宇文员外散骑侍郎突火而入，抱将军杀出阁楼，故而肢体灼烂，尽为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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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凃闻听此言愣住了。程凃知道事情真的很严重，这种高门公子最在乎的就是容貌，何况还是洛阳有名的美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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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族弟今日当面嘲笑宇文员散相貌，嘿嘿嘿”源延伯干笑了几下“这要在洛阳……”源延伯没有再说什么。可是程凃大概知道了源延伯的意思，如果此事生咋洛阳恐怕不会这么收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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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不必为吾等担心”卅三郎听到源延伯的话，看到了左右为难的程凃，“二三子，吾等不在一定要听大兄军令。”喊了一句就扶起卌四郎“好样的，不愧是吾程家的种。”说着拍了卌四郎一下，卌四郎猛咳几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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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要回不来，告诉吾舅母，莫等吾了。”十一郎自认为必死无疑，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朝众人喊了一句，也去帮忙扶起卌四郎“瓜子，挨打都不晓得还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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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那杀才劲大”卌四郎立刻反驳“吾乃大意，大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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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所有的曲安乡兵没有人再鄙视程十一郎了，因为在族弟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勇于为家族承担责任的人是值得尊敬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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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吾等愚钝，请大兄不必介怀，为程家计，请大兄珍重。”十一郎拉着卅三郎和卌四郎站好向程凃拱手告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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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凃如鲠在喉，却无奈的只是拱手与三位族弟告别。看着三人在黑脸汉子和郡兵的监督下互相吹捧的向左营瀛洲郡兵的驻地走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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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曲安乡兵群情激奋的看着程凃，只要程凃一声令下管他是谁，弄死他再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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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延伯心中暗叹，早就听说地方豪族不服朝廷，逼得各地刺史郡守不得不每到一地赴任就选取一批豪族大开杀戒，他原先还心有戚戚焉，可是看如今情景，果然非重典无以为之。要知道能够被地方官府允许编练乡兵的可都是被认为国之肺腑之家，如果连他们都这样，其他豪族可想而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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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凃看着一张张急切的面孔，想着源延伯的话。抬头看了一眼还在转瞬即逝的陨石雨，突然高声道“吾乃程氏长房长子，吾弟有错，兄怎可趋利避害，二郎接令。”&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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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一个圆脸高瘦，左右腰胯各别着一把环刀一把障刀汉子走了出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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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在时由汝代吾职。”说罢，接过十三郎递过来还没来得及背上的幡麾“接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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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二郎有些喜悦，又有些惶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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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旗”程凃看卅三郎三人已经被带走了一段距离了，打断二郎，低声道“汝要小心行事，程家禁不起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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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二郎如同被施了法术一般，立刻清醒了不少，接过了幡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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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何苦……。”源延伯有些无奈的摇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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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莫怪，乡野之地也曾闻圣人教诲‘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曲安乡兵由吾带出曲安，则涂亦应照应周全。然吾力有未逮，故祸福俱当。”程凃拱手“曲安乡兵俱是莽夫，烦请上官代为看顾一二”就要追卅三郎等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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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燕赵自古多壮士，吾信矣”源延伯本来并不打算纠缠其中，程凃虽然与他志趣相投，可是毕竟双方认识不到半个时辰，但是看到程凃如此慷慨，源延伯心中已经认可了这个人，武人心中的门第观念比较淡薄，源延伯郑重的答应下来，拱手回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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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凃将自己的兵器交与族人后大步的追赶十一郎等人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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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赶十一郎等人的程凃耳中传来了身后曲安乡兵低声清唱的程氏族歌“姓启重黎源流远；望出广平派系长。一相周王千世祖；千秋宗脉一曲安。存孤全义；倾盖论交。爱物为心，一命于人亦有济；得民以道，千秋斯统不虚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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