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绝之死境
“我们两家比试传承百年的规矩，我想你不会忘记吧？”肖起戈说。
“这不是两家的比试，这是整个道乡，所有后辈的台场！”白家主道。
“说话可要算话。”肖起戈说。
两家的比斗规矩向来是不死不休，除非是一方认输，承认败了。而且败者必须答应胜方一个条件，前提是不违背道乡大义、不违背良心、不取人性命。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我两家恩怨世人皆知，在这里众人面前打算盘！未免，抬高自己了吧？！”白家主说。
“我可不敢在这里放肆。记得之前我们怎么说？我说我们两家比试，我说‘两家’，难道，到了现在你家落败，你想反悔、不认不成？”
“你……”白家主脸色铁青，哑口无言，像是吃了死孩子般。
肖起戈漠然地注视白清还，道：“技不如人，为何不肯面对？”
“呵…还没结束呢…我没有输。”躺着的白清还无法动弹，对着苍天做出艰难的笑容，看起来很难看。他知道肖家就是要他彻底认输，要他承认！从嘴里说出来，好败的尽其然，胜的尽其所。那种骨气，不容侵犯家族，要将之摧毁，心里承认！尤其是，废物的骨气，简直是亵渎吧？世仇的恨演绎也是所以然……但白清还眼里没有这些，他不承认只因为在乎自己，所以他的脸上带着不屑。
“也罢，这般想死正好死吧。”白家长辈。
肖起戈仍是神情不变：“只要你认输，便能活着离开。”
“我不认输。”
“你可想清楚了。不认输，即便是丢掉性命吗？”肖起戈沉声说。
白清还终于道：“好！这是你逼得。我认输！”
“你……”肖起戈登时神色一僵。
“既是真的认输便要心服口服。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儿戏，随口说说。”肖起戈恢复漠然之色。
“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左右都不是，你到底想怎样吗？”
肖起戈目光微闪，淡淡的盯着他：“你真的认输吗？”
“笑话，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那好。”肖起戈正色，顿后说：“你认输吗？”
“我，认，输。”
肖起戈目光杀机一闪而过，凛冽的眼神，射出冷冷的光，令白清还心底不禁一怵，生出极为不好的感觉。
“诸位，相信你们都已听闻，他已认输。”肖起戈说，“按照规矩，输者须答应胜方一个条件。前提是……”
此刻人群议论声此起彼伏。
“你要做什么？”白清还感到一股危机。事实上，不管他认不认，他的结果只有输。
肖起戈那慑人的目光注视他，下一刻突兀地闪现在面前！并指如刀！四周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漆黑，那只伸向肚脐的手如魔鬼，一划！入了进去！
“啊……”白清还顿时沉吼出声，脸狰狞可怖，那只手在他里面直探灵身。
“不！”白清还痛苦大叫，他知道要生什么，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
肖起戈那只手在腹内一顿向外取动，白清怀露出撕心裂肺般的惨白面容，他无法动弹，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这一切生，痛苦彻切的绝望……哀嚎……
肖起戈露出异色，自言自语道：“哦？虽然残破，但毕竟是灵身，出本能的吼动吗，声音惊人啊。”
「有谁？有谁来阻止……」白清还痛楚的紧闭眼，心中开始哀求。
但是没有！一个也没有！他就如可怜虫一样，被冷漠的注视着，耳边只听到的尽是冷血无情嘲趣的声音，没出声音的也都注视着，他就像十字架上的犯人遭受一根根带刺的尖刀：“正好名副其实。”没有了灵身，他还有什么！像他这样的废物也要将仅存扼杀吗？
肖起戈手指鲜血淋漓，夹着使之出轻蔑之笑的灵身，在嬉笑的众人面前一览无遗，在白清还绝望的眼中光芒四射化为一缕灰烬。白清还满腔不甘已化为愤怒，只得到口中不住狂呕盈溢的鲜血，他几乎就坐了起来，一股血腥味自腹中再涌了上来，他张嘴吐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迷糊中倒下去，四周都是黑的，他只看到一道入场的身影，“父……亲……”他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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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清还醒来时，是被噩梦惊醒。他躺在床上，松软的被褥，是熟悉的房间，他在自己的屋内，像是失了魂一样慌忙抓向肚脐，腹部缠着白布！白布下，那撕心裂肺的创口在！原来生的都是真的，他感觉不到灵身！黯然垂下眼帘……
回过往，一幕一幕，挥之不去，他究竟是对？是错？白清还抱紧了头……
窗外黑夜早已降临，失去了色彩。微风低语呜咽，电闪雷鸣过后，大雨滂沱而下，冰冷嗒嗒的雨水声淹透了白清还的心，他身上一阵冷，然而，更冷的是他的心，他心中凄冷无比，被空虚、寂寞、痛苦、绝望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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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烛火通明，光线柔和。
“所以，你的灵身是可以修回来的。”父亲说。
年轻却苍老的父亲的身影移动了过来，涂在墙壁上的一大片沧桑，仿佛要将白清还的影子完全地掩盖。
白清还身躯轻轻抖了一下，带起脸上一抹凄迷的霜怒。
在当时，白清还感受到了灵身本能的惊人怒吼，说明很不凡，因此修回灵身是有可能的。他体内的灵身被取出摧毁后，他尚存未修补完的部分灵形，那将会是种子。但他天资差，不适合修行，即便修回来又怎样？
“破碎后重塑的美丽是原来无法比拟的。”父亲说。
白清还心中一颤，忽然抬起头望着父亲，十几年，你都不曾管我，为什么今日突然转变？
不知为何父亲背过身去，背影中有种说不出的东西，有孤寂，哀愁，思念……
或许是想看看他重塑后的美丽吧，毕竟不是别人，是亲骨肉，想看他能到什么样的地步，有一种希翼，有一种确认，有一种放下...。也让他自己看到自己能走到什么的地步，亦或认清自己的现实……这当中饱含了太多的东西……
他能灵身形成已是惊人之举，别人不以为意，可眼前人毕竟是父亲，母亲说父亲其实很爱他。可今天生这事，在父亲心底到底是怎样？
「父亲？为什么我就不能走进你？」父亲转过身的背影总是让他心痛。
或许是父亲至友肖息平的死让其悲恸，男人的肩是无比沉重的，父亲有自己的过去，是想重塑自己，因此想在他身上看什么吧。
白清还心知，这是他的机会，是最后的机会！一如他在场上所说，他不会屈服认输的！
关于他与肖家有染，此事整个家族长辈都尽知了，当时一度罪责下来，本来是要逐出家族，终身不得返回的。
母亲向父亲恳求过，父亲与族人也自然不会不顾声誉。追查起来，从祠堂长者口中得知他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因此既然不认识，就不该贪图貌美，而递小纸条。此事到头来根本没法说清，便暂时从轻落，留惩过窟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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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灵身重塑。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或者说做到了，算是打破了常规。而白清还的情况，父亲闻所未闻。
历来，白清还自己一人修行摸索，此刻父亲为他不遗余力的讲解修行、讲解家族经文，顿时恍悟了很多东西，那些新的东西不断灌入心田、脑海，如涓涓细流，在被洗礼，心中无比空明。以往一些偏差错误的理解、认知和不足，此刻得到矫正、充沛。
原本灵形残缺的白清还正在修补，这本来有缺的部分已经转化为灵身，它的进度与修补出的剩余部分转化为灵身的进度并非同步，也就是说肚脐内盘坐的小人就像被分割了，各自独立。当灵身被取拉出后，剩下的自然是缺的多个部分的灵形！
只是之前的灵身一形成时，身体默认到了灵身境，那些灵形便不可能再变化，停滞不前，仅仅是将盘坐小人的模型完善。
灵身向命血境界转变时，身体生一系列变化。现在灵身被取走、摧毁，但这种变化的大势没有停下，与灵身匹配的灵力也尚存体内，这些灵形皆开始向灵身转变，仿佛还没适应过来。
这种情况完全是闻所未闻的、见所未见，不只是父亲白秋忆就是放眼整个道乡都无人能说的清楚。但他资质差，不适合修行，当初灵魂忽凝忽实，却也让他因祸得福。
此外，他灵身那时震颤出的本能吼动像是雷鸣震啸般，这种旁人不得见的异象非常惊人。肖起戈已经知道此，白清还索性将这点告知父亲，白秋忆罕见的上心。这显然不凡，但说不上来什么。
白清还凛然，这些天他一直喝药，价值比他之前用的还要高。单以他的资质，不靠外力，灵身形成需要很久，若不尽快形成灵身，恐怕身体统一适应起来，灵形便退化、消散，今生再无缘修行。
白清还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磕药带来负面影响，当下却没得选择。
家族后山一个大的山洞之内，两人的身影保持盘膝不动，父亲两指点他的肚脐，绽放强盛的气机，用其毕生的功力助他重塑！
“父亲！”白清还惊叫出声，竟会到这般地步吗？
“我，无碍。静心凝神，运用玄法。”
白清还心中感慨，终于与父亲开始真正交集了，这些天以来，度尝到了父子亲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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