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迷惑
第二天，李明扬早早起床，没有像每天那样去找吴志远，而是直接来到片场，上好妆等着。吴志远那儿已经不用太操心，李峰很配合，群演的问题安排得很好。&1t;/p>
今天要拍的，是范兴在电视剧中第一次露面的戏。&1t;/p>
电影和电视剧都是按照地点的顺序来拍摄的。同一个地点的戏，无论时间先后都同时拍。所以范兴的第一场戏却是最后一天拍。&1t;/p>
这场戏是在长孙无忌的家中：长孙无忌向李世民推荐范兴出任兵部侍郎。因范兴出身贫贱，遭到君臣反对。李世民只好折中封范兴为兵部郎中。长孙无忌负气回家，告诉范兴不要接受任命。李世民追来，范兴顾全大局接受任命。&1t;/p>
因为是人物出现的电视剧中的第一面，导演要求一定要把范兴的英武气质与出众谋略表现出来，要一露面就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1t;/p>
张佳瑞也跟着吴执牛早早地来到了现场，看着李明扬的古装扮相，觉得比昨天的西服革履顺眼一些。&1t;/p>
实拍开始。&1t;/p>
长孙无忌啪地一声，把兵部郎中的官帽扔在地上，大吼着：“这官我们不要了！”&1t;/p>
镜头一转，对准范兴。先是范兴的背影，接着范兴缓缓转过身来，特写，对着暴怒的长孙无忌微微一笑。&1t;/p>
这一笑，仿佛一股微风吹皱湖面，又似冰雪融化泉水叮咚，镜头画风为之一变，人物的睿智和自信扑面而来。&1t;/p>
张佳瑞站在监视器后面，看到这一情景，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睛。&1t;/p>
吴执牛得意地看着张佳瑞的表情，心道我没有骗你吧。&1t;/p>
张佳瑞有些激动地对吴执牛说：“这是怎么回事？”&1t;/p>
吴执牛说：“所以我说眼见为实，当初我也被这小子给骗了。”&1t;/p>
“好，如果他能保持这个水平，不，只要有这一半的水平，我就用了。”张佳瑞道。&1t;/p>
“没问题，你接着看。”吴执牛道。&1t;/p>
唐国锵、曹培昌和李明扬已经配合多次，彼此之间有了默契，这段戏三人一气呵成。&1t;/p>
拍完后，全场一片掌声。吴执牛从监视器后走出，大声道：“我宣布，李明扬的戏杀青。谢谢。”&1t;/p>
李明扬四面鞠躬向大家行礼，张佳瑞走到李明扬面前，道：“你必须跟我走。”&1t;/p>
萧山机场，张佳瑞和李明扬正在候机。&1t;/p>
张佳瑞非常健谈，谈起电影滔滔不绝。一路上，他谈了拍摄“云南三部曲”的初衷，说不仅要拍出云南的自然美景，还要从女性的视角，表达出不论这个世界怎么变、情感的本质不会变的思想。又谈到即将拍摄的《花香记忆》，说对这部电影最终寄予的希望就是，把他的父辈怎么样经历了那个年代、怎么经历了自己的一生把它表现出来，它是献给父辈的影片，也是对自己童年生活的缅怀。又谈了对《花香记忆》的野心，认为电影如果能够真正描述自己的本土文化，坚守我们民族骨子里的精神力量，就能够在国际上叫板，如果没有这种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没有这个信心了！&1t;/p>
李明扬只是微笑听着，并不插话，做个好听众。&1t;/p>
通过交谈，李明扬感觉到张佳瑞是个对艺术有着执着追求甚至到偏执、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的人，这也正是当代华夏坚持拍摄文艺片导演的真实写照，用自己的方式，执着地表达对生命意义的探索，对个体人性的关怀，对传统文化的反思。&1t;/p>
这是一种在艺术上极其叫真儿的人。这种人做导演，在拍摄影片时必定对演员的要求极高。&1t;/p>
李明扬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儿。&1t;/p>
晚上八点多，经过一下午的奔波，终于到了拍摄地点云南罗平。&1t;/p>
安排好房间，张佳瑞告诉李明扬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谈具体工作。&1t;/p>
李明扬回到房间，先手机打开，看了看时间，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因为坐飞机，李明扬把手机关闭，下午一直没开。&1t;/p>
李明扬洗了脸，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电话响起，李明扬拿起电话一看，是唐烟的电话。&1t;/p>
李明扬听着电话里唐烟的声音已经有了哭音：“李大哥，你怎么没告诉我就走了，我也没能去送你。”&1t;/p>
李明扬突然想起，自己走的匆忙，下了戏就被张导给拉走了，还真是忘了和大家告别。&1t;/p>
听着电话里唐烟的声音，李明扬有一丝感动，这世上除了自己的父母，似乎还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关心。&1t;/p>
李明扬抱歉道：“突然决定的，又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告诉你。”&1t;/p>
“聂原说你去拍电影了，张佳瑞是个很有名的导演，以你的演技一定会成功的。”&1t;/p>
“是啊，我很感谢远子把这个角色让给我，他真是个讲义气的好哥们儿。”&1t;/p>
“你在那边注意身体，别和人打架。听说那儿是少数民族地区，很危险，你有功夫也要注意。”&1t;/p>
“放心吧，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不是惹事的人。”李明扬道。&1t;/p>
“你的确不是惹事的人，但惹起事来吓死人。”唐烟埋怨道。&1t;/p>
什么时候我给人这样的印象了？李明扬知道不能辩解，道：“知道了，放心吧。”&1t;/p>
电话另一端忽然沉默下来，似乎该说的已经说完，又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说不出来。&1t;/p>
一种怪异又新鲜的感觉涌上李明扬的心头。李明扬对唐烟的印象不错，这段时间在横殿，和聂原、白庆琳等年轻人在一起，大家一起拍戏一起玩，相处得十分融洽。但李明扬却没有对唐烟有过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把唐烟当成一个谈得来的朋友。现在李明扬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横殿期间自己几乎每天都和唐烟在一起，比和其他人接触的时间都要多。&1t;/p>
难道唐烟对自己有好感？从这个电话可以证明，唐烟应该是对自己有好感，但李明扬不能确定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好感，还是男女朋友之间的那种好感。李明扬虽然在米国长大，但从小受到严格的中式教育，至今在个人感情方面还是一片空白。面对这种情形，李明扬有些不知所措。&1t;/p>
沉默了片刻，李明扬道：“你也注意身体，好好演戏，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过一段我可能去江沪，有时间我去看你。”&1t;/p>
“嗯，我的戏也快杀青了，然后我就回学校，你到江沪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1t;/p>
“好，到时候见。”李明扬放下电话，愣愣地呆了半晌。&1t;/p>
放下电话，唐烟也呆坐着不动。刚刚听到李明扬已经离开剧组的消息时，唐烟感觉心里一阵空虚，好像什么心爱的东西离自己而去，急切地给李明扬打电话，潜意识里就是想再听到李明扬的声音，可李明扬都在关机，打了几次都没打通。现在终于打通电话了，可是通过电话后唐烟还是觉得心情有一丝沉重，似乎有一朵轻云飘在中心，不是很浓，却挥之不去。&1t;/p>
唐烟甩了甩头，难道自己爱上李明扬了，还是因为在横殿没有其他的朋友所以才感觉亲近？&1t;/p>
唐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唐烟是肯定的，就是她和李明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面对李明扬，唐烟好像能够完全放松自己，不需要一点伪装，没有任何心里负担。这种舒服自在的感觉唐烟从来没有在没的男生身上感到过。算了，不去想它，唐烟默默对自己说，自己还年轻，李明扬也在打拼阶段，还是一切随缘吧。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收拾好精神，出去找聂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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