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走夜路，招阴魂
晚上九点时分，眼看时辰已到，青云子起坛做法。
满个水泥坝子黄纸飞舞飘零，青云子给三清请个安，抓起桃木剑贴在桌上包裹有父亲“四柱”的稻草人上。
说来也奇怪，这木剑和稻草人都没涂什么粘合剂，青云子轻叫一声：起，随后桃木剑往上一挑，嘿！这四尺长的稻草人还真随剑而起了。
青云子将祭过三清上仙的竹立香插在稻草人头顶，随后叽叽咕咕的念一通常人听不懂的咒语。
手指弹香，三柱香的香灰竟然同时向一个方向飘落而下。按青云子的吩咐，我大姑得背着招魂幡，提着引魂灯跟他走，其他人不能跟过来，说是怕阳气重了惊住父亲的魂魄。
这事本该我奶奶或者是我母亲来做的，奈何都有病在身，撞不得阴，无奈之下，青云子只能找我大姑代替，给她贴上阴符随自己走一趟。
两人出，我大姑走前，一边走一边大喊父亲的名字，而她每喊一声，青云子便摇下手里的金铃，然后抓大把纸钱撒出，纸钱漫天飘落，就像天女散花一样。
也不知青云子怎么搞的，好走的柏油路不走，灯火通明的人家户不过，老是选择些崎岖坎坷还偏僻的山路，我大姑十几年没爬过山，走过石子路了，一时还有些吃不消。
“忍耐一下吧！这怨念阴魂见不得光，又怕阳刚之气，所以总躲在这山岗野林占时栖息。”每当我大姑问起原因或说自己走不下去了，青云子就这么解释。
我大姑可是知识分子，一直不相信什么鬼鬼神神的东西，排腹到：“道长，这灯芯散出来的光不也是光吗？”
封建迷信的确坑存在许多糟粕。它害了许多人，还一定程度上阻止了思想和社会的进步，不过先辈们几千年延续下来的智慧结晶，说没有实用的东西和地方那也不可能。
“不碍事，这灯油是用尸油做的，引燃的是阴火，灵体自然不怕。”
翻过我们家后山，几道暗青的人影走来，模样各异，不过挺吓人的。其中一个死鱼眼皮肤破开，还能看到蛆在脸庞上翻滚，两只手的手指还有化脓的脓水滴落。我大姑哪见过这种场面，平时连鬼片都不敢看的她，肚子一阵翻腾。
好在都是些死了不在多少年的命魂，没有意识也没有执念，只能保持灵体不会消散的跟在大姑身后，浑浑噩噩的。
这里得给大家普及一下。
人死后，所谓的天、地、命魂各奔东西。天魂只是良知，升天后被关押在天牢，地魂是意识，入地府等待阴司查看其因果报应、受罚，结算投胎时间。只留下无神无意识的命魂，也就是“祖德”徘徊在人间，直到此人投胎转世时下通地府与天地二魂结合。
所谓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常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命魂有什么用？不能与亲人相见，没有自我意识，在与不在都不碍事，所以人间灵师也难得管，任他们游荡。
我大姑战战兢兢，问青云子：“大师，我们不会有事儿吧！”
“放心，都是些没有意识的命魂，只不定哪天就消散了。”
话虽这么说，我大姑不怕是假的，只是都上路了，想放弃也不可能了，大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短短几十分中，大姑身后已经排起了长龙，一道道身影漂浮着，画面极其诡异。
见多了就不害怕了，只是有这几十百来号跟着，心里特难受，穿的在多也忍不住直哆嗦。
突然间，青云子停了下来，小声叮嘱我大姑：“有脏东西过来了，保护好引魂灯，被让它给灭喽！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我大姑有些纳闷，这灯火有灯罩罩着，怎么可能轻易熄灭？
刚才这么一想，一阵大风刮过来，冰冷刺骨。我大姑忍不住打个冷颤，低头一看，那清幽的火苗正猛烈跳动，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我大姑赶紧转身，用身体当住阴风。这一转身，好嘛……
只见身后跟随的命魂长龙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披头散皮肤苍白的厉鬼。
这里为什么会说是厉鬼呢？命魂是不会没有表情的，身体也是透明的。只有比它更加高级的灵体才会出现实质化。
那厉鬼一身寿衣，四肢低垂打皱，咯咯咯的怪笑着。抬起头来，没有眼睛没有眉毛，连鼻子都退化掉了，只剩张鲨齿暴露的狰狞大嘴裂开，嘴唇开裂。
“啊……”我大姑忍不住大叫，声音卡在喉咙处还没完全释放出来，便被青云子的手捂住了嘴。
“别出声，当做什么也没生继续走，后面无论生什么，遇见什么都不要回头，不要有过激的举动，一定要记住。”青云子提醒道，然后继续开路！
大姑点点头，转过身来继续走，可是怎么人却在抖，双腿乏力。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一只干枯的手就搭在她肩膀上，血水浸透衣服，与体肤接触的冰凉感。
这都不算什么，到后面的路上，有人把眼珠子挖出来吃点，有人走着走着肚子突然裂开，鲜红的血如喷泉涌出，随即钻出个脑袋啊，手啊什么的，还有个家伙那了把刀把肚子划开，伸手把肠子拉出来，拿在手上把玩。
青云子见惯了这些等待阴差来勾走的地魂吓人的手段，看到一些奇葩的恐怖画面还能眯着眼翘翘嘴角，觉得有几分趣味。
我大姑可达不到这种境界，先是被吓得魂都差点丢掉，后来索性把头底下来只看地面。可是这些嫉妒有人来招魂的家伙那会轻易放过她，一个个将脸庞从地面浮现出来，冲我大姑咯咯咯笑个不停。
我大姑只能闭上眼，时不时睁开一下，依靠短暂的记忆前行，然而每一次睁眼看到的都是不同的恐怖笑脸。闭上眼睛时，那些画面就像烙印在脑海里了一样，总是挥之不去，耳旁还一直笼罩着这些命魂的声音，让人瘆得慌。
青云子纯粹就是报复我大姑的排腹，反正这些地魂除了吓吓人，也没什么害命的能力。
收拾这些东西是阴差的事，青云子是绝对不能越俎代庖的，但驱走完全没有问题。
只要我大姑不害怕，招魂仪式到了现在，就算让我大姑一个人来完成也没问题。青云子在这里的意义仅仅在于给我大姑壮胆引路，不让我大姑晕厥，被打不打断都无所谓。
经过青云子左转右拐的漫长夜路，总算是在一个偏僻的乱石缝里找到了父亲的地魂。
很庆幸非正常离身的魂魄要比死人完收几天，父亲有惊无险让我大姑长出了口气，刚上前要大骂就被青云子给阻止了，说是他现在受不的刺激和惊讶。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老君赐我收魂道，收你洛离还魂了……”青云子上前一步，将四尺高的稻草人放在地上，念叨道。随即掏出张紫符贴在稻草人额头上继续后面的咒语：“三生六道，活人还魂死人退，洛离之魂，来报道，借崔玨崔判官法旨，赦！”
青云子咒罢，剑指指向我父亲的地魂，父亲跪地一拜，化作道白烟钻进稻草人之中。
“完事了，我们回去吧！”
我大姑有些不相信。“这就完事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父亲的魂魄的确在这里，她甚至不敢相信。
“是啊，难不成还有别的啊！”说到这里青云子有补充道：“当然，回去后还得给你兄弟还魂才行。”
“可是那些鬼魂怎么办，你……你不把他们收了吗？”我大姑还在以为那些只会吓人的地魂是鬼呢，一阵后怕。
青云子道：“那我可管不着，灵师只请我给你兄弟还魂，又没请我收鬼。”说着也不再理会我大姑，自顾自的拿回稻草人离开。
我大姑听了很不高兴，这话里分明有敲竹杠的味道，一向比较自私的大姑哪听不出，青云子这是要叫她开价钱啊！
“收不收关我什么事，反正……反正我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大姑细声嘀咕着，虽说抠门，但内心还是有几分恻隐之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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