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皇帝妥欢
大都，皇宫寝殿。
皇帝妥欢正倚坐在御座上，手里拿着一份诏令。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在殿外等候。”一位内监恭敬道，此人，正是大内总管朴不花。
妥欢放下手中的诏令：“不花，让小爱进来，你们都下去吧。”
朴不花瞥了御案上的诏令，眉头一皱。这不是自己给石抹宜孙的那份诏令吗？怎么会落到皇上的手上?
看皇上的脸色，平淡温和，看不出任何情绪。容不得多想，便跪拜道：“是，陛下。”
妥欢没有看朴不花，而是把目光落在诏令上。这些日子他感觉身心疲惫。年幼时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称帝后，燕铁木儿嚣张跋扈，惶惶不可终日。
曾经，他也有中兴大元的雄心，杀燕铁木儿、驱逐伯颜，任用脱脱更化。然而，事与愿违，蒙古骑兵早就不是太祖成吉思汗是那横扫天下的无敌之师，而大元，早已不是世租忽必烈汗时的天下主宰。
渐渐的，妥欢也就没了那份雄心。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本是乡下农夫的追求，如今也成了妥欢的追求。
但是，生在帝皇家，权力斗争不是你想避就能避的。他厌倦，所以由着脱脱把持朝政，放任奇皇后干政。
叹了一口气，妥欢说道：“看着别人争，也很累。”
爱猷识理达腊进殿，见父皇正疲惫的依坐在御座上，便跪拜道：“儿臣叩见父皇。”
看着眼前这位器宇轩昂的儿子，妥欢微微一笑。
爱猷识理达腊并非妥欢的长子，当年燕铁木儿扶持他登基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幼女嫁给妥欢。那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为妥欢生下一子，可惜夭折了。后来的伯颜，也曾把自己的侄女立为皇后，同样产下一子。可惜，也夭折了。
妥欢曾以为此生注定没有儿子，后继无人。知道当时还是妃子的奇皇后为他诞下一子，那就是爱猷识理达腊，妥欢当即决定立爱猷识理达腊为太子。
当时，朝中的贵族都一直反对，原因是爱猷识理达腊的生母是高丽人，而高丽人，蒙古贵族眼中，就是仆人。尤其是伯颜，甚至以致仕作威胁。
妥欢不在乎，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对奇皇后的感情。所以他放逐了伯颜，启用了赞成自己的脱脱。
随着爱猷识理达腊的长大，妥欢愈加喜欢这个儿子。在爱猷识理达腊身上，妥欢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小爱，你来了？”
爱猷识理达腊进殿前，便从朴不花口中知道了诏令的事情。这份诏令，是母后授意伪造的。上面的玉玺，是母后盖得。这一切都没有征询父皇的意见。爱猷识理达腊曾经反对过，但没有用，母后一意孤行。如今东窗事，又不知道会生什么。
“父皇，儿臣请罪。”
妥欢起身走到爱猷识理达腊身前，扶起他说道：“小爱，起来吧。”
“父皇，儿臣不应该伪造诏令的。”爱猷识理达腊没有起身，而是说道：“是儿臣擅作主张，请父皇降罪。”
妥欢呵呵一笑道：“小爱，普天之下，敢拿私自用朕的玉玺的人，只有你母后一人。”
爱猷识理达腊一愣，的确，除了自己母后之外，没有人敢这么做。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起来吧，今天找你来，只是想问问你母后为何这么做。你知道，你母后的性子，可不许与你母后说起此事。”妥欢此时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在跟自己的儿子商量着事情。
爱猷识理达腊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皇会如此娇纵母后。年幼的时候，很长的一段时间，爱猷识理达腊的功课都是脱脱亲自教授的。因此，儒家的三纲五常深深的在爱猷识理达腊脑海中。奇皇后虽是他的至亲，但也应该遵循君臣之礼，夫妇之纲。
“父皇，母后他…”
看着满脸疲惫的父亲，眼神中充满期待，爱猷识理达腊有些为难，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脱脱是好人。”妥欢说道：“只是你母后不了解他罢了。”
爱猷识理达腊心中了然，若是没有脱脱，如今的大元朝指不定是什么样子。一番挣扎后，他开口道：“父皇，母后说，若是脱脱师父此次得胜回朝，便会造反，所以，不能让脱脱师父得逞。”
“谋反？！”妥欢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爱猷识理达腊，然后哈哈大笑道：“朕不相信。”
“儿臣也不相信。”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小爱，如果让你选一个辅助的人，你会选择你母后，还是脱脱？”妥欢一字一句的问道。
“父皇！”爱猷识理达腊连忙磕头道。
妥欢叹了一口气说：“朕这些日子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了，再也没有精力去应付这国家大事。过些日子，真就想退位。这大元，就托付给你了。”顿了顿，妥欢继续说道：“你母后是个好母亲，但却不是一个治理国家的好帮手。脱脱，是朕留给你的帮手。”
爱猷识理达腊看出，父亲并非是在试探自己，而是在嘱咐。意思也很明白，让自己保住脱脱，因为日后治理国家还要依仗脱脱。
“退位之后，我打算与你母后搬到上都居住。”妥欢确实是厌倦了。而且他相信，爱猷识理达腊能够与脱脱和睦相处，自己则可以和心爱的奇姬原力权力纷争，过些逍遥日子。
爱猷识理达腊有些遗憾的看着两鬓有些白的父亲。或许父亲真的能够舍弃皇位，但母亲却不会放弃对权力的追逐。
“父皇，儿臣年幼，无力肩负如此重任，请父皇三思。”
“呼，罢了。”妥欢长处一口气，都说皇位世人梦寐以求，自古以来多少父子为了皇位相残？为什么自己主动让位，儿子却不要？
“小爱，今天的话，不要告诉你母后。若是她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军饷的事情就让脱脱自己想办法吧。”
“儿臣遵旨。”爱猷识理达腊看到父亲眼中的失望，但是无可奈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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