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决蹯
出的第四天中午，辽东号出现在张家湾的海域，村里人诧异不已，时间不对，来回蓼城少说也要七八日，还不算在码头装货，就算是黄县的行程也不对，至少在路上走四天整，到达的时间也不该是中午。
很快地，码头汇聚了大量人。
十一条满载海船停靠在村里的码头。
最先下船的是清剿时死去的十五人的骨灰。这十五人里面有十三名是投诚过来的人，他们处处冲在前面，不幸被躲在暗处的人用箭射死。两名少年不幸被倒塌的房屋压死。
张旭将骨灰一一送到其家人的手里，还有一万钱。死者家人见到那写了名字的布包放声恸哭。虽然大家眼红那五亩水田，真要是死了人，谁家不心痛？
接着下来的是十头牛。村里人懵了，这是什么个情况，完全不对啊，出去运粮食怎么运回了牛来？
“我们在海上剿灭了海盗，船上都是战利品。船上还有许多粮食和财宝，咱们将海盗老窝给抄了。”一个少年们对村里人说道。
“哪里的海盗？”村里人问道。
辽东号船头有撞击的痕迹，眼尖的人早就看到了。
“县城对面的那几座海岛，咱们十一条船消灭了二百三十条海盗船，射杀三千多人。”一个少年补充道。
村里人无不大吃一惊！
广鹿岛、大长山岛和小长山岛上的海盗是出了名的强悍，这许多年来，栽在那些海盗手里的商队不知道有多少。县里也曾派军队去围剿过，可每次都是损兵折将，失败而归。
群岛上的海盗越壮大。原本可以拉直航行的那段海域，每次出海非得绕着6地前行才安全。可还是有一段海域不安全，那就是青云河东面群山延伸到海中的那细长的半岛，距离广鹿岛非常近，如果过往的船只不多或是有油水可捞的情况下，海盗就有可能出现。一旦遇到海盗，基本都是人才两失。
而今，张旭他们说将这伙海盗歼灭了，任是谁也不会相信。
随着十一万斛大米6续运下船，还有大量镔铁、铜锭、锅、鼎、锄、铲、刀、剑等物件出现在码头，村里人没办法淡定了。
村里人从张旭嘴里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时，大家这才觉得事情应该是真的。
苍天有眼，百年以来都不能做到的事，这一代终于开始付诸行动了，长眠于地下的先祖们，总有一天，张家湾后人会让李氏全部下去陪你们！
有了几万斤镔铁，八叔开始了长矛的铸造、弩矢和箭矢也加紧模具的制作，随着张旭为十一条船填补长矛和弩矢，村里没有多少存货了。
没有大量长矛、弩矢和箭矢储备着，村里人心里不踏实。
受伤的人留在村里养伤，各船按实际情况补充船员，整理和修补船只。
第三天一早，十一条船再次出海。这一次所有人的心性生了巨大的改变，自信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路过大长山岛时，海面上的浮尸和船板还在，不过明显少了许多，估计海浪冲走了许多。岛上还是滚滚浓烟，这都少了几十个小时了，还有木料没有烧完？
张旭等人觉得不可思议。
船队继续向前。
远远地，广鹿岛上亦是浓烟滚滚。张旭等人更加诧异。
到了广鹿岛外围，张旭从望远镜里看时，之间有船停靠在海湾里，岛上有人在屠杀躺在岸边奄奄一息的女人。那些女人像是解脱，也像是怨恨，张旭看不太真切。死去的妇女一一被丢进燃烧的火堆里。
他么的，这也太狠了吧。
是谁在岛上胡作非为张旭懒得管，反正有人收拾这烂摊子就行了。
待到张旭将蓼城的二十万斛粟米运回张家湾的时候，村里人告诉张旭：县尉李阙带领县里的衙役攻入对面几座海岛上的海盗巢穴，将里面的海盗全部杀死，焚烧了海盗巢穴和海盗尸。因为剿匪有功，李阙得到了太守的嘉奖。
李阙之举让张旭想起《战国策》里的一段话来：“人有置系蹄者而得虎。虎怒，决蹯而去。虎之情非不爱其蹯也。然而不以环寸之蹯，害七尺之躯者，权也。”
危难之时，丢车保帅，非大智大毅力者不可为。
李阙是李氏部族里的佼佼者，自是知道孰轻孰重，可也太狠了，那些女人不是李氏的部曲就是他的家族成员，虽然不是嫡出的。
张旭却不知道李阙此的心境。
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车轮战术，开始还以为张旭顶多只能通过李丰的船队。设置李丰打头阵，其实也有借张家湾的手削弱李丰的力量，李丰将近三十，有能力，有魄力，这样的人只要存在对李鹤来说就是威胁，对整个李氏家族来说也是不确定因素。嫡系继承家族族长这是数百年前定下的规矩，不容更改，否则家族将来血雨腥风。
李阙的设想里，李丰和张旭一战，张氏的船队最多也就和李丰打得两败俱伤，张家湾船少实力强悍他们还是知道的，因此派遣李丰的六十条海船出战。如果正常挥实力，张旭肯定不是李丰的对手。李丰常年在海上从没有打过败仗，此时的李丰心高气傲，李阙就是猜准了李丰的性格而布的局。
李丰和张家湾一战之后就是胜利了也是惨胜，手下得力亲信肯定会死伤大半，这样一来，削弱李丰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族里乘李丰大伤元气之时向大长山岛派遣李阙的人，李丰也就再也翻不起大浪了。
放一万步，就算张家湾能消灭李丰的人肯定也是损失惨重，这么一来，第二批九十条海船就能轻易将张旭等人擒获。放置在第三批的人其实用不上，李阙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设置了。
可谁知第一波出战的海盗还没靠近张旭等人就全军覆没，而张家湾的人没有一人受伤，当然这些李阙也是后来听人说的。
接着第二波拦截的九十条海船被张旭分两次击败，也是全军覆没，最后一波李氏精锐八十条海船一百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第二天，岛上浓烟滚滚，李阙一看就知道坏事了。他们自己人不可能在岛上那样放烟。结果只有一个，三拨人全部失败了，居然没有一人回来汇报，李阙十分不解，总不可能一个也没逃出来吧？
第三天，漂浮在海上的尸体和船板被海浪推到岸边，李阙他们才知道海上的惨状。可族里已经没有出海的船舶了。
李阙好不容易借了十条海船，带家族的剩余精锐上岛去，走到一半，大小长山岛上也是浓烟，只得打道回去，如果在海上遇到张家湾的人，将他们也干掉了，那就亏大了。
一直到第六日，他们才开始等岛。到了岛上这才知道岛上只剩下少数女人了，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去吃死去的尸体。这些人就是带回族里也是耻辱。痛不欲生的李阙便下了屠杀令。也就是张旭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场景。
家族因为他的失算损失惨重，能作战的部曲只有数百人了，李氏一族对张家湾恨之入骨，李阙更是恨不能马山杀了张旭，毁了张家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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