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杀意难消
还好现在是半夜，要不被人看见肯定吓个半死。奇怪的是，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上居然毫无损，试着活动活动手脚一点毛病没有。
回到井外，我有种穿越回来的感觉。看看头顶的星空，摸摸身上光洁的皮肤，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刚一迈步，脚底踩着个硬物，拿起来一看这不是我的手机吗？
估计是我干娘讨厌手机中的电磁辐射，把它也扔出来了。只是，手机你都能扔出来，干嘛不好人做到底把我那身牛仔服也给扔出来啊。
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迷茫，干娘她干嘛脱我衣服啊？
我很确定我俩绝对啥都没干，那么她脱我衣服是为了……
刺青！
月光下，我看见我的左胸膛上盛开着一朵血红色的菊花。每一个花瓣都像是一道伤痕，数十道伤痕描绘出一朵鲜艳的血菊花。
菊花，又见菊花。
黄巢一生就写了两著名的诗，两都和菊花有关。
我脑海中回忆起这两诗的内容，越想越觉得兴奋，想要大声把它们念出来：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待到秋来八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念完觉得这两诗只念一遍有点不过瘾，反正星光之下也无人打扰，我索性又念了几遍。
越念越觉得情难自已，我先是围绕着水井走圈，最后渐渐变成了奔跑。
奔跑过程中，我的情绪渐渐失控，意识也好像不再为我所控制。
手舞足蹈，仰天长啸。
一股杀意忽然从心中升起，很快就传遍了四肢百骸。现在我心中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杀，杀，杀。
恨不得一手执招魂幡，一手拿着天子业火剑，杀尽天下可杀之人！
天予万物于人，人无一物给天，是人皆可杀。
杀，杀，杀。
我如疯似魔，最后出了令我自己都感觉到害怕的声音：“我杀……”
忽然，我感觉到有东西冲我扑来，本能的飞起一脚。只听得一声哀鸣，跑过去一看小白四肢朝天的倒在地上。
嘴角带血，眼见是不活了。
可是小白的死，并没有让我觉得难过，我反而觉得它本来就该死。哼，要怪只怪你自己闯到枪口生，与我无关。
我的脑子还是沉浸在无尽的杀意当中，无休无止。
直到，一阵阴风吹来，吹在我的心头，我的神智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怎么回事？小楠，你怎么失踪了这么久，差点害死为师了。你要是再不出现，为师的厉鬼分身就要维系不住了。咦，这不是你那个宠物吗？怎么死了？”
师父又来了，看见了地上小白的尸体。连师父都对小白的死感到奇怪，我这个凶手心中居然一丝悔意都没有。
“张明清，不要再靠近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像做梦一样，隐约想要清醒过来，可始终不能。
“大胆，我看你今天是真活腻了，居然敢直接称呼为师的名字。看来不教训你一番……”
“找死。”
我师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飞起一脚踢中身形，厉鬼分身立刻溃散。
等他再度凝聚成形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神情特别复杂特别尴尬。当他看到胸口的菊花纹身时，吃惊的说道：“你身上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纹身？这是黄巢的印记！”
“黄巢印记吗？呵呵，我不就是黄巢的十二转生者之一吗？张明清，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很早就知道。”我疯狂的大笑不止。师父从未讲过我的身世，这一直是我心头的疑点。
“小楠，看来已经瞒不住你了，你体内的杀戮意识已经觉醒了。”师父远远的看着我说。
“觉醒又如何？”
“觉醒之后，你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命运都会围绕着你改变，最后一个个要么死亡，要么离你而去。你自己则会渐渐迷失在鲜血和死亡中，蜕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魔鬼。”
“那多好，你成了尸鬼，徒弟成了魔鬼。”
“不，小楠，我之所以变成尸鬼是有苦衷，但是你绝不能变成魔鬼，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笑话，苦衷？你变成尸鬼之后找我索命也是因为有苦衷？”
“……那个我能说我当时只是为了吓吓你吗？”
“靠，你以为我是白痴啊。再说了，你也不是那种幽默感十足的人吧？张明清。”
“我不是才第一次变鬼吗，有些事不在我控制当中，算了这件事我不再解释。总之，我辛苦把你养大成人，不是要你有天变成杀人魔鬼，如果真的这样，我都要被你连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生。我必须阻止你这么做。”
“哈哈，张明清，就凭你现在的本事，你觉得能阻止我吗？谁能阻止我？”我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说完就准备冲过去把张明清的身影再次打散。师父的厉鬼分身，每散一次就会对他本体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你太狂妄了，如果是没来宝鸡之前，我或许镇压不住现在的你。还好，我三天前在秦地古战场的一个将军墓中找到了这个！”
师父手中拿着一面巴掌大的黑色旗子，在月光下，散着淡淡的黑雾。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旗子让我很不舒服，特别难受。
师父把旗子迎风一抖，巴掌大的旗子迅变大。师父的身形也随之变大，足足大了十倍。黑旗中有马蹄声隐隐传来，战鼓声渐渐响起……以师父为中心，周围的空气不停的压缩旋转。风声大作，其中还夹杂了无数哭泣声。
“城破了。”
“家亡了。”
“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流血？”
……
“将军，要全部杀光吗？”
“一个不留，以战养战。”
……
无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战场场景，长枪带血，遥指前方那座孤城。
终于，我带领将士血洗了这座城，满城无一活口。
“将军，有人在北城墙写诗，是个女人。”
“杀了。”
“杀不了她，将士们根本近不了身。”
我纵马过去，远远看见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人脸色倨傲的对看着我的军队。女人的手中拿着一杆黑色的小旗子，和师父手里的一模一样。
女人咬破中指，在城墙上已经写下了这样一诗：“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写完最后一个枯字，女人忽然对我一笑，手中旗子迎风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四个苍莽古拙的大字：“止战之殇”。
我头疼欲裂，从马上坠落下来。不仅是我，我身后的将士也纷纷扔掉手里的兵器，躺在地上打滚。
“你到底是谁？”
“我是残破的苍生，我是哭泣的黎民。”女人用空洞的声音回答我。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止战之殇。”
……
场景到此结束，梦醒了，我心中那股杀意也莫名消失了。
师父在远处望着我，手里的旗子又恢复成巴掌大小。
“师父杀了我吧，我是黄巢十二转生之一，身负三千六百人杀孽。可我不想杀人，一点都不想。”
“你确定要我杀了你？”
“嗯。杀了我之后，你可以把我的尸体炼成血尸，这样就算巡阳的鬼将也没有办法奈何你。到时候师父就可以云游天下，逍遥自在，没事抓抓鬼画画符。也算是徒儿报答了你的养育之恩。”
“如此也好。”师父沉痛的说道。
我闭上眼睛，安静的等死。
我天生命犯天煞孤星，朋友没几个。能让我在死前怀念的人也只有苗娴雅、风凌月、陈二、李秀波……
可是如果我不死，他们就要被我牵连。想到风凌月，她也是黄巢十二转生之一，我现在已经觉醒，而她好像还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师父用黑旗杀我，以黑旗的尖端刺中胸口菊花纹身的花心。师父的动作很慢，感觉很久才刺进去一点点。我想死的痛快些，就睁开眼睛催促他，可师父脸上的表情好像已经使用了全部的力气。看来，要杀我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黑旗终于还是刺破了皮肤，之后势如破竹加快了度。一阵钝痛袭来，我的意识开始处于缓慢消散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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