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通房丫鬟
隔日我去找穆娥的时候，便听说谢筠早上上朝之后，又被皇上留了下来。我心中有些担忧，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带着这份担心，我去了穆娥的院子。
那时穆娥已经醒来，正坐在院子里，怔怔出神。
“娥姐姐，你起的怎么这般早？”
见我叫她，穆娥回过神来，忙道，“阿凝，是你来啦？”
“娥姐姐早上可吃过早饭了？”我一边坐在了穆娥的身边，一边问道。
“已经用过了，早上是紫月送来的。”
“就算是娥姐姐已经好了，老夫人还是关心娥姐姐，不然也不会让紫月姐姐这般贴心的照顾娥姐姐。”
穆娥一笑，道，“老夫人对府里的人都很客气，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对了，阿凝，你昨晚去了哪里？我去找你，但你很晚都不曾回来。听说，你是何将军出去了，可后来将军都回来了，你却还没有回来。害我担心了许久。”
我道，“昨晚陪着将军去了九王爷的婚礼。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故人，便耽搁了一下。”
“原来如此。”穆娥点点头，道，“阿凝是不是认识九王爷？前几日，据说九王爷来了将军府，见了阿凝你。”
“嗯，以前认识。”与姜舒的关系，我不能说太多，便只能这般敷衍的回了。
“阿凝真是厉害，认识这样的大人物，怪不得我怎么看阿凝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倒像是……”
“娥姐姐，过去的事情便不要提了。如今我与娥姐姐一般，不过是个普通女子。”
穆娥看出来我不想多说，便没有多问。
正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紫月搀扶着老夫人走了过来。我与穆娥赶紧站起身行礼，道，“阿凝见过老夫人。”
“穆娥见过老夫人！”
“原来阿凝也在，也好，正好我有些事情要与穆娥说，你是她的姐妹，在这里也好。”
老夫人走前几步，紫月端了一张椅子给老夫人坐下。
我和穆娥便恭敬的站在她跟前。
穆娥道，“老夫人有什么话请说。”
老夫人说道，“你身子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穆娥回道，“回老夫人，穆娥的身子恢复的很好，如今已无大碍。穆娥在将军府打扰，承蒙老夫人和紫月的照顾，实在是感激不尽。”
老夫人慈爱的说道，“你不必说这些话。我应该感谢你才是，你是我们谢家的恩人。有关当日的事情，我已经从好几个人那里了解到了情况。我还不糊涂，知恩图报，这是应当的。穆娥姑娘，我知道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容易，对筠儿做成这样，老身更是感激不尽。穆娥姑娘，你说说，你可有什么要求？只要老身能办到，便一定替你办到。”
穆娥一听，便立刻跪了下来道，“老夫人，穆娥只是一心想救将军，绝无其他念想，还请老夫人明鉴。”
老夫人坐在那里没有说什么。
我也说道，“老夫人，娥姐姐只是想救将军，并不是另有所图。”
老夫人便点点头，道，“这些老身知道。既然你不愿自己提，那老身就替你做件事可好？”
穆娥抬眼看着老夫人，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我看着穆娥，其实我知道穆娥求得是什么。她想留在谢筠身边，她身为军妓虽然不是自愿，但是她能抛开一切去救谢筠，这份情谊却不是假的，是千金难求的。可想，穆娥其实对谢筠已经情根深种。
“你的身份老身也知道。不如老身就还你自由可好，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甚至找个好人家嫁了。”
穆娥听完，就立刻给老夫人磕头，求道，“还请老夫人不要赶穆娥走。穆娥哪里也不想去，就想留在将军身边。穆娥不求别的，穆娥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要求将军给穆娥名分，穆娥连这个幻想都不敢要。老夫人，穆娥只有一个要求，只要将军不嫌弃，穆娥愿意为奴为婢一直伺候着将军，还请老夫人不要将穆娥赶走。求求你了，老夫人，求求你了。”
看着穆娥在那不断的磕头，我十分心疼。想去扶她，又觉得老夫人在，我这样可能有点对老夫人不敬。
“好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对待自己。紫月，快将她扶起来。”
“是，老夫人。”
紫月过去将穆娥扶了起来，我便靠近些，扶住了穆娥。
“你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我不过是这么一说，也没说就把你直接赶出将军府。你若是想留在将军府，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虽然我一直希望筠儿成亲，希望他能遇到一个十分疼惜他，会照顾他的女子，但……”
“老夫人不必说了，穆娥有自知之明。”
我是个旁观者，一面同情着穆娥，一面却也不能怪老夫人有门第观念。毕竟谢筠是将门之后，现在也是将军，而穆娥却是个军妓，在军中的那些事情，世人都可以想象。老夫人身为一家之主，必然会有所顾忌。可是让穆娥为奴为婢，是不是又太委屈了她？毕竟穆娥一定是想着和谢筠长相厮守的。
“此事再议吧。你且先在府里住着，兴许筠儿也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好了，你们先聊着，我就先走了。”
“阿凝恭送老夫人。”
“穆娥恭送老夫人。”
老夫人走后，穆娥依旧泪眼婆娑。
“娥姐姐，你莫要伤心了，现在老夫人也没说什么，何况此事还要与将军商议的。娥姐姐，你不要哭了，你身子才刚好。”
穆娥擦了擦眼泪，坐下来叹息道，“其实我知道老夫人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怪她的意思。毕竟我是个军妓，在军中有那样的遭遇，老夫人怎么会允许我跟着将军身边伺候呢！阿凝，我真的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想留在将军身边，哪怕是当牛做马也好。”
我点点头，拉住穆娥的手，道，“娥姐姐，你是什么性子的人我很清楚。你若是不为将军好，当时就不会义无反顾的去救将军。”
“只怪我命苦，落得这样的身份。罢了，阿凝，你且去忙你的吧，我想回去歇着。”
“好，娥姐姐先歇息吧。”
穆娥怅然若失的进了屋，我看着她，很是担忧。
出了西院的时候，便迎面遇到了谢筠。
“将军……”我想起穆娥的事情，便立刻喊住了谢筠。
谢筠正在和张虎说着什么，看到我，便停了下来。张虎说道，“将军先忙，末将先告退。”
谢筠点头，道，“今日你不要回军中，好好陪陪妻小，去街上走走逛逛。”
“多谢将军。但军中尚有事要处理，末将还是……”
“军中事宜自有人会处理，你且去吧。”
“是！”
张虎朝我看了一眼，我朝他微微颔，他便走了。
谢筠站在原地，问我道，“找我何事？”
我道，“将军，有一事想与你商议，不知将军现在可有时间？”
谢筠看了看天，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也正好要给奶奶买点东西，不如你随本将去街上走一走吧。”
我一怔，随后点头同意。
可到了街上，我一直想着该如何开口，加上街上人声鼎沸，总觉得不宜开口。
“到了。”
我抬头一看，是香珍楼。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做糕点的地方，每天都是排队都排不上。我和谢筠到时，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了。
“大人，您来了？东西已经给您备好了，小的这就去取。”
“楼上可还有位置？你将备好的拿给我，我再要点别的。”
那老板忙说道，“大人的位置常年给大人留着，大人请。还是老规矩吗？”
“嗯。”
我便跟着谢筠上了楼，在一个雅间坐下，正好对着香珍楼后面的一条河。景色宜人。
“大人，您的点心，还有茶。”
“嗯。”
“大人还是第一次带人过来一起吃，可是大人心仪的姑娘？”那老板殷勤的给我们倒了茶，笑着说道。
我被他一说，面上一红，想着要去解释，但看了看谢筠，又没再说什么。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大人慢用！”
等老板退下之后，谢筠指了指眼前的糕点，道，“你尝尝。”
我道，“不用尝我也知道这味道，我可没少来这个地方。”着京城的美味，还真没有几家是我没吃过的。
以前不是拉着温凝一起过来，就是拉着姜舒陪我一同过来。
“哦？你倒是说说，这两样分别是什么？”
其实这世间的许多糕点，造型都是一样。但是内里却十分不同，那也是决定了糕点是否美味的关键。谢筠明显是考我，可这里的每样糕点我都尝遍了，早就如数家珍。
我指了指盘子，道，“这是桂花糕，这是桂花酥，这是桂花香饼，这是七巧点心。我说的可对？”
谢筠道，“果然是个吃货。既然都吃遍了，可是不想再吃了？”
“那可没有。”我说着，赶紧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今时不同往日，我想来这里吃这些，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今还是沾了谢筠的光，才能吃到些，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谢筠看着我，不由一笑。
等感觉吃的差不多了，我便想着和他说穆娥的事情。
可不想，突然有人喊住了我们。
“将军，妹妹……”
我转脸看过去，却看到是姜舒和温凝站在那里。姜舒的眼神是流离的，看不到往日的一点光彩。
温凝已经进入了角色，我忙道，“原来是姐姐。”
温凝依旧站在门口道，“我因为嘴馋，想吃香珍楼的糕点了。王爷拗不过我，只能随了我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妹妹，我们姐妹还真是心有灵犀。”
谢筠没给我们再寒暄的机会，已经起身，将旁边的一个食盒提了起来，道，“可惜王爷和王妃来的晚了些，我们已经用完。改日再见。”
说罢，谢筠便不由分说拉了我的手，直接出了雅间。
过去的时候，我的肩膀撞到了姜舒的身子，我一愣，连道歉都没来得及说，便已经被谢筠拉走。
等到下了楼，我一把甩开谢筠的手，不满道，“谢将军何必每次都要在他们跟前装的对我这么好？我不过是个军妓而已。”
谢筠看我一眼，道，“本将愿意装，那是本将的事情。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想与本将抗衡么？”
“你……”
我不理会谢筠径自往前走，一下子已经将穆娥的事情忘得干净。其实谢筠也算是替我解围了，我站在那里又是心痛又是尴尬。可是莫名的，我心里十分不爽，只能拿谢筠撒气。
我快步朝前走着，谁知道看到了街角那个卖瓷碗的大爷。他依旧在碗中画画，看到我时，一眼便将我认了出来，“小姑娘，你又来啦？这回那位公子怎么没有一起来？”
他指的是姜舒。他自然不会再陪我来了。他只能陪着温凝去香珍楼，去其他的地方。
我笑着摇摇头，然后蹲下来看了看那些没有画的瓷碗，瓶瓶罐罐，问道，“这些没有画的可以卖我吗？”
“这没有画的可不值什么钱，姑娘若是想要，拿走几个便是。”
我道，“我岂能拿了你的东西。我就买几个。这些钱够了吧？”
我递给大爷一粒金豆子，然后便挑了一些瓶瓶罐罐。大爷赶忙弄了一个布袋子给我装上，道，“姑娘这也是想自己画吧？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多谢大爷。”
我提着布袋子刚要走，手上突然一空，却见谢筠直接将我手中的布袋子夺了去，还打开看了一眼。
“你还我的东西。”
“原来你喜好这些东西。日后多买给你就是。”
“我不要你买。你把它还我。”
“奶奶还等着吃这些糕点，太凉便不好吃了。”谢筠说着，便不管我，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我的布袋子，直接朝前走了。十足的无赖样子。
我只能跟了上去。
我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放在了桌子上摆好之后，突然紫月匆匆跑过来叫我，道，“阿凝姑娘，你快些过去看看吧。穆娥姑娘她突然想不开，投了湖。”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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