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奸计分裂汉辽军

三箭定天山，传说中薛仁贵的丰功伟绩，曾经让大唐的辉煌耀遍四方！

        谁曾想到，在这小小的虒亭城头，居然再次上演三箭定军！虽然它不完全是主将曹彬的杰作，却是在曹彬三箭灭敌后，再一次绝地反击成功！

        一时间城头欢呼声雷动，而城下的辽人则如丧妣之人，个个垂头丧气，士气大落。

        本想一鼓作气攻城的耶律述律不知所措：作为崇拜英雄的国度，在契丹历史上，能弯弓射大雕的英雄在什么时代都是值得尊敬的！

        而现在，草原上最杰出的箭手都没有完成的壮举，竟然在两军阵前一再上演，本应该让草原汉子们兴奋不已的神迹却出现在了对方阵营中，而自己一方则成了衬托英豪的“恶魔”！

        无论如何，这种巨大的心理反差都让辽人的心底里泛起一阵阵心悸：南人真的软弱不堪吗？为什么大辽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入中原，却没有一次能占据这片肥沃富饶的土地？

        汉人中许多智谋之士或许可以认为孱弱无能，许多阿谀奉承之辈可以认为是媚颜俗骨，但更多的人，则如城头上站立的那些军卒一般，坚韧不拔勇往直前一无反顾！

        正是这些人撑起了南人的脊梁，一次次阻挡了北方民族入主中原的脚步！正是这些人，让草原上一次次哀鸿遍野，一次次痛失焉耆！

        他们是可以轻易征服的吗？此行洛阳能按照预期霸踞天下吗？

        不仅普通辽兵辽将产生了质疑，连一向刚愎自用的耶律述律都有些失神：战场上前后六枝箭他看得并不分明，但二百米外的远射，自己手下两员上将竟然没有躲开，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什么时候汉人的箭技如此高超了？莫非城上的是后周军精锐部队？

        他的犹豫，直接导致了前拥的辽军停滞不前，甚至在缓缓后退。

        耶律述律镇定心神准备再次指挥攻城，却不想手下士气低落，半天没有回应。

        做为汉人，褚遂风心底颤抖：他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想像成被连环箭贯穿的辽将萧张，胸口的冰凉感觉让他刚刚鼓起的勇气流淌得无影无踪！

        看到耶律述律胀红的脸庞和竭斯底里的吼叫，他忽然有一种后怕：这个疯子皇帝，不会真的按照自己计策，把所有看得见的汉人都投入到攻城之中吧？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站在耶律述律后面的萧庭大声喝道：“陛下，陛下，你要冷静啊！今天战事不顺，可以退兵休整来日再战！不可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扭头瞪着萧庭，耶律述律额头上青筋暴起：“去，去……都去抓人，但凡看得见的汉人都给我抓来！对，把隆州的百姓都抓来，谁攻上城去，赏千户人口，赏百顷良田，赐封一县候！一人不前，全家抄斩！”

        褚遂风心头一颤，脸色瞬间惨白：这些话都是他刚刚给耶律述律出的主意啊！现在听来，他自己竟然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惊惧！

        要是有人知道这是自己给耶律述律出的损主意，恐怕全天下的武林人士都会以食自己肉、剥自己皮为幸事啊！

        就在此时，身后一声沉稳劝谏传来：

        “辽帝陛下，请勿妄动！隆州地界都是我大汉子民，岂可将他们视为猪狗？万万不可用此下策！一旦失去民心……”

        “王韶，你给我闭嘴！不要以为你是刘崇那小儿的心腹我就不敢杀你！再敢多言，我一剑诛尔！”耶律述律由恐惧忽然变得疯狂，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手下辽人不死，其他人死多少管他何事！

        王韶脸色通红，被斥责得嗫嗫无语：想反驳耶律述律，又怕这疯子真的翻脸将自己诛杀了！

        不敢反驳不等于他就此认输。一拱手，王韶大声道：“既然陛下决心已下，请让某家带兵去完成这项骂名千古的行动……”

        王韶的本意是带着自己的人，接应隆州百姓逃之夭夭，再不管辽军如何南下洛阳的事情。

        耶律述律正在激动之中没有反应过来，但不等于他手下的辽臣都是傻子。萧庭一翻白眼：“王将军可真是有心啊！不过你以为凭你那点人，就可以翻了天不成？想借机一走了之吗？那是做梦！”

        经萧庭一提醒，耶律述律终于从暴怒中清醒一些，他阴沉着脸，斜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王韶：“王将军真是有心啊！不过你们是同祖共宗，让你去干这掘坟骂祖的事情是强人所难，我绝不愿意让盟友为难！来人，安排王将军攻城，二人带一人，每批五千，反复不间断，我就不相信城中的周军是铁打的！”

        王韶脸色一下子变得精彩无比：什么叫二人带一人，分明就是用一名辽军士兵盯着北汉军卒向前冲！也就是说，自己手下的三万人，每时每刻都有人冲在最前线。

        如果战斗惨烈，自己这三万人恐怕在这个小小的虒亭城下，就得葬送一半还多！

        想到自己手下死伤惨重，他眼睛当时就红了。就在他准备上前再次理论一番时，身后忽然有人拉了他一下。

        定睛细看，却是北汉皇帝刘崇的外甥严虎。此人二十出头，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獐头鼠目中透着一股特别的精明。

        他双手握了一下，又单手向下一按。

        这个动作别人不太明白，但王韶心里瞬间清醒起来：这分明就是告诫他，暂时忍耐，待机而动！

        难道刘崇有什么神机妙算？

        王韶看着一队队辽军夹杂着北汉军卒列队，在虒亭城下排成整齐队形，扛着云梯缓缓向前，在离城头不足五百米时忽然加速，如一条条黑色怪蟒，借着上午耀眼的阳光，直扑城头！

        抬眼望去，王韶忽然感觉城头异常的宁静，既没有士兵的欢呼，也没有拉动弓弦、踩踏投石车的声音，静悄悄的如同没有人驻守一般。

        做为水陆相连的国度，王韶岂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刚想提醒注意，却在话出口的瞬间又忍住了：自己死一个人，意味着辽人死得更多。我倒要看看，耶律述律准备拿多少人来祭奠自己手下这三万将士的性命！

        果如他所料，云梯上的辽军刚刚踏上城头，忽然间一声怪啸尖利响起，直贯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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