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险胜

地元鼠群在雌地元鼠的指挥下，开始像光壁中的李雪和菲菲靠拢，留下了张龙和郎九两人血肉模糊的尸体，有几处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通过张龙和郎九两人的奋战，地元鼠群已经消失了一半，仅剩四十余只，但对于没有强大对抗战斗力的李雪和菲菲来说，依然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仿佛坠入了绝望的深渊黑暗。

        此刻，在黑暗中，闪过一道光，正悄然接近。那道光好似被黑暗逐渐吞噬的黄昏天空中，高傲地闪耀着的明星一般。细小、微弱却放出鲜明的光亮，给予人温暖和希望。

        随着鼠群不断的碰撞光壁，让光壁上方的纸符转动速度稍稍慢下来了，光壁的颜色也变淡了许多，眼看就是危机之刻，一道黑影“嗖”的刺进地元鼠群中，击飞不少地元鼠。

        李雪看向那道黑影，正是孙凡，孙凡持着他的那柄锈枪，气定神闲的守护在了她们面前，毫无惧色。

        孙凡的突袭，让地元鼠群迅速的后退，形成扇形包围网，谨慎的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孙凡那杆被锈裹满，看起来粗钝不堪，被郎九嘲笑是跟废铁棒子的锈枪，此刻，竟然挂着三四只被刺穿的地元鼠的尸体，完全不似郎九所说的粗钝样。

        孙凡向右使劲一甩锈枪，由于惯性作用，枪上串着的鼠尸就被甩了出去，落在一旁。不过，刺穿了三四只地元鼠后，枪尖和大半个枪身也被地元鼠的脂血所覆盖，按照之前张龙的教训，现在的锈枪，恐怕真的是“粗钝”了吧。

        孙凡感受到了沾着脂血部分的枪身，拿捏起来有些滑，不好拿，心中感叹苦手，但是，并未因而动摇战意。不知道为什么，孙凡握住了锈枪时，就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渴望着战斗，想冲向那四十多只地元鼠，将他们一一挑死在枪尖上。

        这股冲动让孙凡感到燥热，不是身体上的燥热，而是内心上的燥热。孙凡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这可不是在紧张，也不是在惧怕，孙凡他在兴奋，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兴奋。

        在一旁蹲坐着的李雪，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只听得见自己那节奏有序又响亮的心跳声。

        “砰……砰……砰……”

        紧张的跳动声，很有节奏的想着，就像两军交战时的战鼓，既能激励人的斗志，让人奋不顾身，也会让人面对不知是否会到来的死亡而感到恐惧。

        在这只有李雪能听得见的“战鼓”声中，孙凡动了！他向前弓起身子，右脚一发力，左脚向前一踏，人就已然冲了出去。

        孙凡动作后，地元鼠群也在雌地元鼠的指挥下，向孙凡冲过去，除去十只留下来保护雌地元鼠。地元鼠似乎想用人海战术磨死孙凡，孙凡的锈枪已经沾满了油污脂血，变得像钝器一样无法发挥作用，也就对地元鼠们造不成多大的伤害了。只要能找机会给孙凡身上留下几个伤口，慢慢耗尽他的体力，那么这个人类，终究也不过是它们的齿下的又一个亡魂。

        两方越来越接近了，即将接触，孙凡将锈枪向下刺出，让枪尖刺进了田地里，然后用力一扫，激起一片尘土来。

        这点尘土对于地元鼠不算什么，完全不妨碍它们的进攻，最多，也就妨碍一两秒它们的视线罢了。

        一两秒，对于孙凡来说，足够了。

        在激起的尘土中，一道黑影从中飞出，刚好刺进了一只地元鼠的嘴里。黑影继续向前冲刺，直接从地元鼠的食道，捅进了胃里，还往里加深。

        突如其来的贯穿性攻击，直接让这只倒霉的地元鼠变得奄奄一息，虽然锈枪并没有刺在地元鼠那油厚油厚的皮肉上，但从嘴巴入手，从内部造成伤害，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这只是运气好罢了，土尘散去，被锈枪深入喉咙的地元鼠由孙凡亲手褪去，转战下一只了。

        没了沙尘的掩护，孙凡暴露在众鼠视野里，加之锈枪被血污沾染，失去攻击力。此刻的孙凡在地元鼠眼里，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

        似乎认定孙凡已经毫无抵抗力了，周围的地元鼠们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想一尝孙凡的鲜嫩血肉。

        孙凡并不知晓血污会让武器变钝这一事实，依旧将锈枪向前横扫，在一旁的李雪看来，孙凡这攻击，注定起不了任何作用。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李雪和地元鼠双方，都大吃一惊，锈枪并没变钝，反而似乎是变得更加锋利了，给最前方的地元鼠们留下来一道深刻的伤口！

        看到这幅场景，李雪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来，难道那柄锈枪不受形象吗？

        看着沾满血污油脂的锈枪，李雪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从书上看到的一条知识——用油可以有效的去除和防止铁器生锈。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锈枪才依旧锋利？难道孙凡早知道如此，为了防范雄地元鼠死后所溅射出的脂血，才故意挑了一杆锈枪？

        如果是前者，那孙凡未免运气也太好了，如果是后者，那孙凡……压根不是什么菜鸟新人，反倒是一名狩猎妖兽很有经验的战士。

        在前方奋战的孙凡当然不知道身后的李雪在如何胡思乱想，他也没有空去管，毕竟眼前的地元鼠，可不好对付，必须投入全副精力。

        在孙凡身后观战的李雪，被骁勇善战的孙凡所惊讶，从没想过竟然还有这样的战斗方式。和贵族沾亲带故的张龙，武馆家的孩子郎九，都算是受过不错的习武教育了，也有不错的装备，却依旧惨死在了鼠口下。明显没学过武，没有一件像样装备的孙凡，竟能坚持这么久，他神鬼莫测的非正统战斗方式，令李雪大开了眼界。

        确实，习武就是让人了解、学习战斗方式，知晓打败敌人的技巧，但，这是相对于人来说的。人与人之间相斗，战斗方式知道越多，技巧越丰富的人，越能赢得战斗。可是，倘若你面对的是妖兽，那就不能相提并论了，在妖兽面前，如果还遵守人与人相斗的那套正统，那套规矩，结局只有一个——死。

        不知是否是孙凡战斗的热情，感染了光壁中的李雪，李雪的精神，也重新振作了起来。她看了看一直被她所庇护的少女菲菲，菲菲已经翻白眼了，显然是被张龙郎九的死吓得失去意识。既然菲菲会老老实实待在光壁里，自己也就没必要继续看护着了，或许，自己应该去帮助孙凡，尽快消灭这群可恶又可怖的地元鼠。

        虽然还是不敢出光壁，但是，李雪终于采取了行动。

        之前被伙伴惨死吓得站不起来，只能不争气的和吓坏的同伴，瑟瑟发抖的躲进光壁中。虽然她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并未多加思考，但李雪确确实实的做出了攻击。

        由于锈枪所附带的战意，孙凡渐渐深入敌方，渐渐被鼠群所包围而不知，脑中充满了消灭地元鼠的想法，变得不擅思考，就像……一直嗜血的野兽。

        孙凡和地元鼠混战中，虽然是巴高斯出身，自幼就有了充足的同野兽战斗的经验和体力，但是车轮战毕竟不好受，久而久之，孙凡的注意力慢慢降低，失去了对后方的防备。

        一只地元鼠似乎注意到了孙凡的失守，便向孙凡的后劲扑过去，想在这个致命处留下一道伤口。

        然而，一道火焰也从地元鼠身后飞来，速度快过了地元鼠扑过去的速度，先一步砸中地元鼠的后脊。

        受到攻击的地元鼠因为疼痛和对攻击的防御，下意识的滚落在地，谨慎的望向身后，然而身后的景象和刚才相比，并无变化，也并未增加人类，那么，这道攻击是从哪里来的呢？地元鼠对此感到疑惑。

        这短短的疑惑算不了什么，但却帮助孙凡防住了来自后方的突袭，也让孙凡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一只想暗算他的地元鼠，让他能回过身，趁着这疑惑的瞬间，将它消灭。

        看着孙凡这样疯狂的厮杀方式，李雪颇感担忧，她觉得孙凡这样着重进攻忽视防守，自己也不知道还跟得上他的脚步不。

        正在孙凡红着眼大杀四方时，在他衣服内的腹部位置，一道灰光，微微亮起，伴随着一道冰凉的清流，从腹部向孙凡全身扩散。这道灰光和扩散全身的清流，让孙凡燥热的心平静了下来，让孙凡从杀红眼的战意中清醒了过来，在孙凡恢复正常感知后，清流和灰光又悄然消失。

        之后，又是几道火焰，从光壁方向飞来，帮助孙凡防御住了地元鼠的突袭。十余分钟后，在场的三十多只地元鼠被尽数消灭，孙凡浑身仅有两臂上有两三处挂彩，好在伤口很浅，不碍事。

        李雪，也在战斗结束后从，从光壁中走出，为了让自己离孙凡更近一点，火符能更快支援他。

        两人逼近这场杀戮的罪魁祸首——雌地元鼠。雌地元鼠似乎也意识到这场战斗，是它输了，一声嘶叫，然后就率着剩下的十只雄地元鼠四散而逃。

        眼看地元鼠终于退去了，李雪松了一口气，浑身像是用尽力气一样，瘫软下来。付出两名同伴的生命，终于完成了这个任务。

        可孙凡不这么想，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所以，孙凡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冲着雌地元鼠，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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