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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章 新仇旧恨


王大洪冷笑,道:“那孩童虽不是你亲手所杀却也因你而死,这一点你又如何否认的了?”

        傅红雪怔住,心狠狠的抽紧,已不知该如何反驳。

        郭家一门的确并非死于他手,但倘若郭家不是因为傅红雪又怎会遭受灭顶之祸,傅红雪的眼已发红,在心中狠狠的念着欧阳凌的名字。

        傅红雪本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思想是偏激、固执的,他想一个问题时,往往一下子就钻到牛角尖里,王大洪所言本就有些强词夺理,但此时傅红雪已钻到牛角尖里。

        叶开看着傅红雪,看着他仍没有放开翠浓的那只手,忽然,他看到傅红雪的另一只手已握紧了刀。

        漆黑的刀,黑的令人心碎。

        无论谁看见这柄刀,都立刻会觉得有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足底升起。

        王大洪看见了这柄刀,他的手似乎也突然变得冰冷僵硬。

        傅红雪垂着头温柔的注视着翠浓,道“你可以杀我,无论谁都可以杀我,但却不该杀她的。”

        但他的声音却可怕的冷漠,仿佛来自九幽!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是为什么而来,你杀了她,你就得死!”

        王大洪的脸已变成一种诡异的死灰色,这个时候仿佛他比傅红雪更像死人,或许他在别人的眼中本就已是一个死人,道:“现在你还有拔刀的勇气?”

        王大洪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往往消息都特别的灵通,只因他们都知道情报的重要性。

        所以他当然也知道数月前傅红雪因翠浓的离开的变化,那个时候的他已握不紧手中的刀,一柄可怕的刀在他的手中已是玩具。

        傅红雪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慢的站起来,慢慢的向王大洪走过去,手中握着那把漆黑的刀。

        他的眼灰白,刀鞘漆黑,他看向王大洪的时候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一个本该死的人。

        王大洪的呼吸突然停顿,就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铁手扼住了咽喉。

        刀虽然还没有拔出来,可是他整个人却仿佛已被这柄刀的阴影笼罩。

        压得他的心一直往下沉,似要沉入那万劫不复的地狱,也许那里本就是他的归宿。

        傅红雪已走了过来,他走路的姿势依然奇特笨拙,可只要他手里还握着那柄漆黑的刀,就绝不会让人看轻!

        人与刀已合为一体。

        叶开已怔住,面色愕然,他实在没有想到翠浓的死竟激起傅红雪心底的斗志,竟突破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现在的傅红雪已更加可怕,叶开第一次在傅红雪的身上感受到了死忙的气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王大洪的心在抽搐,就连他的身体都在抽搐,他已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召唤,忽然他长长的叹息一声。

        傅红雪道:“你已后悔?”

        王大洪点头,黯然道:“我只后会没有听信一个人的话!”

        傅红雪道:“什么话?”

        王大洪道:“他本来要我先毁了你的这柄刀。”

        叶开心忽然一抽,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就像一个巨大的阴谋在慢慢展开。

        他想阻止王大洪说下去,可是他已明白这决不可能。

        傅红雪道:“先毁了这柄刀?”

        王大洪道:“这柄刀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一柄普通的刀,可对你来说,它的价值却很特别,因为这柄刀就像是你的拐杖一样,若没有这柄刀的话,你只不过是个可怜的跛子而已,你只有在手里握着这柄刀的时候,才能站得直。”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已似有火焰在燃烧。

        王大洪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道:“这些话当然不是我说的,因为我以前根本就没见过你,根本就不了解你。”

        傅红雪道:“这些话是谁说的?”

        王大洪道:“是一个人。”

        傅红雪道:“什么人?”

        王大洪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傅红雪道:“你来杀我是不是这个人要你来的?”

        王大洪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傅红雪忽然就想到了欧阳凌,脸上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似悲凉亦或是一种被自己信任的人所背叛后才有的情绪!

        傅红雪道:“我不懂。”

        王大洪道:“你不懂?”

        傅红雪道:“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为别人而死?”

        王大洪愕然,道:“我为谁而死?”

        傅红雪道:“你本是别人手中的工具,根本不值得我动手杀你,你为什么不爽快的将你背后的人说出来?”

        王大洪道:“哦?我说出背后的人你是不是就不杀我?”

        傅红雪道:“是!”

        王大洪叹息,道:“只可惜我绝不会出卖他!”

        傅红雪道:“为什么?”

        王大洪道:“你应该看出我不是一个君子,像我这种人,为了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无论谁我都会出卖的,但若付出的代价比杀了我还要大,你认为我会出卖他?”

        傅红雪道:“你有把柄在他的手中?”

        王大洪道:“我六岁的儿子如今正在他的家中做客!”

        傅红雪怔住,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如今想要从王大洪的口中问出任何线索都已是不可能的事!

        忽然,王大洪哈哈的笑了起来,道:“只可惜那人却算错了一点!”

        傅红雪道:“哦?”

        王大洪道:“向他这样的人本该好好的查清楚我的,只可惜他却没有,也许是他太过自信。”

        傅红雪心中一动,忽然就有了一种什么东西失而复得的喜悦,道:“一个人自信本该是好事,但太过自信往往就会使人变得狂妄!”

        王大洪点头,道:“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那妻子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经常背着我在外面偷人,那孩子本就不是我的,我又岂会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性命?”

        傅红雪也笑了,他仿佛很少笑,笑的僵硬,但此时他的确想笑:“如今你已可以说出他的名字。”

        王大洪道:“的确可以,但有一件事我一定要知道。”

        傅红雪道:“你说。”

        王大洪道:“我怎知道你现在一定能杀得了我?也许你现在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那么,我又何必将别人的秘密告诉你?”

        傅红雪也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这个人,过了很久,才缓缓地道:“我本该一刀削落你的耳朵,让你相信的。”

        王大洪道:“哦?”

        傅红雪道:“可是你这种人非但不值得我动手,更不值得我拔刀。”

        王大洪道:“哦。”

        傅红雪道:“但我却不能不让你明白一件事。”

        王大洪道:“什么事?”

        傅红雪道:“我不用刀,也一样可以杀你。”

        王大洪笑了。

        他当然不信傅红雪会放下这柄刀。

        但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傅红雪已放下手里的刀,放在桌上。

        他好像决心要证明一件事──没有这柄刀,他还是一样可以站得起来。

        王大洪果然显得惊讶──也就在他脸上刚开始露出惊讶之色的这一刹那间,他手里又多了柄短剑,闪动着惨碧光芒的短剑。

        剑光一闪,已刺向傅红雪的胸膛。

        王大洪当然并不是个生意人,“王大洪”也当然绝不是他的真名。

        他一剑刺出时,无论谁都看得出,这个人非但一定是个成名的剑客,而且一定是杀人的专家。

        他的剑法恶毒而辛辣,虽然没有繁复奇诡的变化,但在杀人时却很有效。

        这一剑刺出,就像是毒蛇的舌信。

        傅红雪已无法挥刀招架,他手里已没有刀。

        可是他还有手。

        苍白的手,他的身子一闪,已让过了那柄短剑,王大洪只觉的眼前一花,苍白的手已打在他黝黑的面颊上,快的不可思议,傅红雪一拳击中王大洪后就一把掐住了王大洪的咽喉。

        王大洪立刻脸色苍白如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红雪道:“如今你该知道我不仅能杀你,不用刀也一样能杀你?”

        王大洪狠狠的点着头。

        傅红雪松开他的咽喉,退开一步又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王大洪狠狠的咳了几下,方才慢慢的平复,道:“那个人本是你的朋友,你的行踪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傅红雪突然握紧了双拳,他已猜出这个人是谁。

        他没有朋友,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两个人能够勉强算是他的朋友,新仇与就恨,此时傅红雪的脸色更加苍白,双眼红的发紫,牙紧紧的咬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叶开忽然大喝道:“你在说谎。”

        他终于知道刚才心中那不好的感觉来自何处,这竟又是一次陷害欧阳凌的阴谋。

        他当然知道王大洪说的人是谁,只因叶开从不用剑,很少有人看见他的兵器。

        王大洪诧异的看了叶开一眼,道:“我说谎?”

        叶开道:“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王大洪道:“我陷害他?”

        叶开道:“你本就知道这世上能算得上是傅红雪的朋友的人只有两个,我和欧阳凌!”

        王大洪点头。

        叶开道:“而你说的人绝不会是我。”

        王大洪继续点头。

        叶开道:“所以你说的人一定就是欧阳凌!”

        王大洪不点头了,他沉默,但有的时候沉默比你说一万句话还要管用。

        叶开道:“只可惜你忘了一点。”

        王大洪道:“忘了哪一点?”

        叶开道:“你忘了这几****从未离开过欧阳凌,而我却从未见过你。”

        王大洪道:“这一点能说明什么?”

        叶开道:“欧阳凌并未找过你。”

        王大洪道:“你错了。”

        叶开愣住,道:“我错了?”

        王大洪道:“你说的都不错,只有一点错了。”

        叶开道:“哦?”

        王大洪道:“你说你一直都与欧阳凌在一起,昨日呢?”

        叶开已怔住。

        王大洪道:“所以我说你错了。”

        “你找死!”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轻脆的低喝,接着屋子里剑光就闪过。

        那是一种绿色的剑芒,绿色的剑芒本就很少见。

        王大洪已一手捂住了咽喉,发出“咳咳!”的奇怪的声音,就仿佛一个已破了个口子的风箱……

        王大洪眼睛凸出,张大了嘴,伸出了舌头,他的咽喉气管被一剑割断,他死得很快。

        可是他死不瞑目。

        傅红雪已震惊,他看去时屋子里已没有了任何别的人的身影。

        叶开也怔住,他已听清那一声低喝,那声音本就无比的熟悉。

        傅红雪发红的眼看向叶开,半晌才道:“如今你已该相信了?”

        叶开沉默,他已不得不沉默,他心中虽依然不敢相信,但……

        傅红雪抱着翠浓,从积水上踩过去,踩碎了这点点星光,从叶开身边漠然的走过。

        他的心也仿佛被践踏着,也已碎了。

        风很轻,轻得就像是翠浓的呼吸。

        可是翠浓的呼吸久已停顿,温暖柔软的胴体也已冰冷僵硬。

        那无限的相思,无限的柔情,如今都已化作一滩碧血。

        血是为他流的。

        血已流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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