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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24章


专访以“每个人都孤独而灿烂”为标题,以数页篇幅讲述了方浣对于彩妆,对于生活态度的理解。每当曝露在人们面前时,方浣总是很坦然的,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人认为他是真性情,也有人认为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做作。

        但这都不能阻挡他在这本知名的时尚杂志中占据了一个豪华的位置与篇幅,那在以前都是留给明星或者模特们的,但现在,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为方浣拍摄的摄影师Sam还专门转发了这一期专题内容,言语中尽是对方浣的欣赏与赞美。当然,还有很多圈内的博主也有很多自己对于方浣的评价,诸如像布塔汪动彩拉等人,他们认识方浣,不说对方浣了解的多么深入,但在他们的视角里,方浣是一团张扬的烈火,他热情奔放,而这样炽烈的感情可以感染到所有人。

        这样的意识被人推波助澜,以各式各样的图片和文字,在互联网的洪水浪潮之下输出给更多的人。大家都知道了原来张蕾枫叶妆的背后是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一手打造的。他戏精抓马,他又娘又骚,他尖酸刻薄……

        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艺术家。

        很快,张蕾便不再被人讨论,明星需要美好的人设,而“美好”二字向来不值得讨论。她说话做事如果很夸张很扭捏很鸡飞狗跳,别人会说她有病。但是方浣可以,因为别人会因此而欣赏他,认为他天生就该如此。张蕾好不容易积累的流量开闸泄洪一样的全涌向方浣,人们会说张蕾丑归丑,还是方浣救了他。

        大家肆意讨论娱乐圈还有哪些容易造型翻车的明星需要被方浣拯救,方浣俨然快成为娱乐圈华佗了。

        方浣这样随时都在制造娱乐痛点的人才是被追捧的对象,一半是赞美,一半是嘲讽,永远都不会过时。

        唯一改变的是,方浣在国内的美妆圈也好时尚圈也好,名声更大了。他从未向什么顶点发起过目标,他在哪儿,山就在哪儿。

        很多人想通过周唯赢联系到方浣,多是圈内的知名艺人,希望也同方浣有一些业务上的合作。周唯赢觉得这样没意思,同样一出戏再演第二回就显得矫情了,这不是他的作风。

        恰巧此时,方浣刚回国时跟星垂寒野因为一场嘴架引发的血案有了一些进度,意思是说有眉目年底开庭。方浣对于国内的民事案件司法机制不大了解,其他人没想到会这么快。原来是周唯赢从中周旋,不希望这样的事情拖过年。

        旧事重提免不了再做一些文章,那些刚刚才了解到方浣的媒体们将这件事又扒了一遍,原来方浣刚刚回国时就遭遇了如此不公平之事,还好他在国外有名望有粉丝基础,可以通过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换做其他没什么名气的人难道就要咽下这口气么?

        本来已经从负面新闻中沉静下来的星垂寒野平白无故又被爆锤一顿,他是懵逼的。

        你妈的,为什么?

        一过十二月,北京下了第一场雪,不是很大,但聊胜于无。

        方浣在离家不远的咖啡馆里等人,他穿了件米色的连帽卫衣,外面是一件驼色的宽松呢子大衣,他喜欢穿呢子大衣,在冬季里先得温暖蓬松,但不会像厚重的羽绒服那么臃肿。

        冷点就冷点吧,他又不会在外面跑太远的路。

        他很久没有剪过头发了,留长了一些,没过了耳朵,显得整个人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他坐在靠窗的安静角落里盯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再一抬头,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冷风与雪松的味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让你久等了。”江雪松坐下。方浣摇头,说:“也没有,我也刚来没一会儿。啊对了,我帮你点了咖啡,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口味,还是热的呢。”他不等江雪松说话,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朝向了江雪松,“这是我根据你上次的意见让设计师修改的最新版的设计图,你觉得怎么样?”

        “我一来就迫不及待地聊正经事儿?”江雪松的双手握在咖啡杯上笑着对方浣讲话。

        “先把正经的聊完。”方浣说,“你想聊什么不正经的?”他的笑不在嘴角上,却在眼中,说话时直勾勾地盯着江雪松。外面的空气又干又冷,而方浣眼里有着湿润的柔情,含蓄而克制,叫人心里痒得很。

        江雪松叹气,他本以为自己和方浣只是一段露水情缘,但是那滴水尚未结成就被狂风吹散。兴许是上天都觉得这太可惜了,让他们以这种方式再度相遇。有些话对陌生人好讲,对熟悉的人不好讲。有些事情脱了衣服可以做,穿上衣服便显得多余。他与方浣之间的关系随着这段时间在线上的聊天对话,逐渐朝着不那么平衡的方向发展着。方浣向自己请教关于产品设计上的一些问题,在讨论这些的过程中,他不会说一句废话,但结束时一两句感谢,一两句对于江雪松的赞叹,都不由得叫江雪松受用,叫江雪松向他多走近一步。

        “我这样会让你感到困扰嘛?”方浣忽然发问,“我知道这样可能不太好,但是你是一个很出色的设计师,我在国内没有那么多朋友,有些专业上的事情也不知道该跟谁去交流才好。”

        “没有。”江雪松说,“这样我们也可以更多的了解对方一些。”

        方浣的胳膊撑在桌面上,双手托腮打量着江雪松,江雪松补充说:“那天那个人不会再突然出现了吧?”

        方浣“噗嗤”笑了,说:“不会,他很忙的。”

        “他是你的……”

        “经纪人。”方浣说,“虽然是经纪人,但是我觉得他比我爸对我要求还严格。不准夜不归宿,不准乱搞男男关系,不准做不体面的事情,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我都要烦死了。”他嘴上说着嫌弃周唯赢的话,可江雪松看他的动作和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反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状态似的。

        江雪松说:“所以他如果知道我和你还有联系,会发疯么?”

        “相比较之下,我觉得他知道我已经把所有的品牌公司注册都已经弄好了会发疯得更厉害吧。”

        “你呀……”江雪松叹道,“有什么事情沟通不好?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方浣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不,你不了解他。”

        难道他就了解么?他不知道。

        一进入正式话题,两人便认真了许多。江雪松是有才华的,他总能够帮方浣补充创意上的漏却,并提供更加适合大众审美情趣的小建议。方浣非常真诚的邀请他为他做接下里的产品设计,江雪松欣然应允。

        他们从下午聊到天黑,走出咖啡馆时都有些疲惫。方浣伸了个懒腰,所有的力量都在向上牵引,下面露出了一截脚踝。

        江雪松摸过那截又细又白的脚踝,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方浣。”他脱口而出。方浣回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江雪松说:“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什么?”

        “你现在是单身么?”江雪松直言不讳,“你有男朋友么?”

        “没有。”方浣摇摇头。

        江雪松问:“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方浣愣了一愣,才意识到江雪松在说什么。他有点意外于江雪松的直接,可是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自作多情,在对方尚未解开真正谜底时,他选择保守的方式,便说:“我觉得你很好呀,怎么了?”

        江雪松问:“那我们可以交往么?”

        方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了江雪松面前,问他:“你是想跟我交往,还是想跟我上床。如果仅仅是后者,我们没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现在就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开房。”

        “如果是前者呢?”

        方浣的眼睛微微垂了下来,斜斜地看向地面,旁边路上川流不息的车与人群也捎带进他的眼底。

        “我是单身,可是我有人管呀。”方浣为难地说,“你不怕周叔叔打你,我可怕他把我直接撕成碎片。”

        放在几个月前,他才不会管周唯赢死活,有帅哥要跟他谈恋爱,他求之不得,必然是当天晚上就把人带回家才行。哪怕是第一次跟江雪松在酒吧里那一次,他也是不在意的。但是现在,他总觉得不能事事都瞒着周唯赢,本来做品牌这上面就跟周唯赢拧巴着,若是再谈个恋爱,周唯赢会生气成什么样他自己都能脑补出来,说不定还觉得他脚踏两只船。那到时再跟他聊品牌事宜,恐怕就没那么好开口了。

        方浣确乎是很想谈恋爱的,尤其是冬天,天气那么冷,谁不想同人夜里相拥而眠,然后再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呢?他是很享受被人爱的感觉的,他也需要爱,只要别人肯爱他,那他也会很容易爱上对方。

        所以他很纠结,一边是不好搞定的周唯赢,一边是向他示爱的江雪松,他很贪心,想要两全,但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江雪松看出了方浣的犹豫,他虽然不清楚方浣心底里的这些活动,但也意识到可能自己这些话有些莽撞了,便安慰方浣说:“没关系,你不用这么快就给我答复,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方浣这才点了点头。

        两人分别之后,方浣朝着家的慢慢走去,手机震了震,是江雪松发来,问他有没有到家。方浣给江雪松发了一个锤头的表情,嘲笑他笨蛋,又不是跑回家,怎么可能这么快到?

        江雪松回复他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接着,褚勋的消息插了进来。他说自己和俞辉在附近逛街,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方浣听说俞辉也在,就叫褚勋带着俞辉去自己家,强行让俞辉做饭给自己吃。

        他一边走路一边叫外卖买菜,自己到家之后没多久褚勋就带着俞辉到了,俩人还没坐热乎呢,外卖的菜也到了。

        褚勋说:“在外面吃怎么了?你家里买菜都要外卖,为什么不干脆叫个做好的?”

        “因为我就是想吃小辉做饭啊!”方浣振振有词地说,“怎么,他不可以给我做饭么?”他转头问小辉,“小辉,给我做饭吃好么?”

        俞辉已经动手把新鲜的蔬菜提去了厨房,大声回道:“好呀,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肉!”方浣跑进厨房里,告诉俞辉自己家的锅碗瓢盆和各种材料都放在什么地方。俞辉明白了之后,就让方浣出去陪褚勋聊天,可方浣执意要在厨房里帮忙。

        褚勋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厨房里的事情他实在不精通,在门口徘徊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方浣笑着问他有没有两个小娇妻伺候大老爷的感觉,褚勋笑着摇头说没有,他们两个又不是女人。

        方浣觉得,如果不是褚勋长的太好看了,有时候也真的是个讨厌的直男。

        有人帮忙,俞辉做饭快了很多,不到一个小时一顿饭就做好了。家里有了人,也有了烟火气息,房间里的温度要比平时高。方浣回去换了个短袖才落座吃饭,嘴上叽叽喳喳问褚勋他们两个今天都做了什么,然后开始讲自己在做什么。褚勋知道方浣想要做点事情,但不知道原来进度已经这么快了。

        “哥,到时候我出彩妆你要免费给我做模特哦!”方浣缠着褚勋说,“不可以拒绝,拒绝我就绑架小辉哦。”

        褚勋说:“那你到时候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他对方浣说话总是什么都依着方浣,方浣忽然纠结,噘着嘴说:“呜,你这个样子让人家以后怎么谈恋爱啦!”

        “怎么了?”褚勋疑惑。

        方浣这才把今天下午的经历跟褚勋讲了,他同褚勋是无话不谈的,当着俞辉的面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俞辉听得发愣,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只好低头猛吃饭。

        褚勋倒是淡定,说:“你不是很想谈恋爱么?为什么不答应人家?”

        “我怕被打啊。”方浣用筷子在饭碗里戳啊戳,“你又不是不知道死直男的控制欲有多强。”

        “直男的控制欲很强么?”褚勋疑惑地问俞辉,“有么?”

        俞辉噎住了,用力把饭吞下去,猛摇头:“没、没有。”

        “他到现在还觉得我跟哥哥在谈恋爱。”方浣说,“然后一直怀疑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嗯。”褚勋点头,“你们仨,一个潘金莲一个武大郎一个西门庆,差不多了。”

        “你把自己摘得好干净哦!”方浣说,“对了,你最近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拍视频呀?”

        褚勋说:“有。不过圣诞节前一天我就要去美国了,在那之前都可以。”

        “那我哪天安排安排。”方浣笑道,“大郎也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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